王懋立刻诘问,抢回话茬,“冯涛驻守郢州多?年,麾下水师数十万,想要在大江上阻击我们?,易如反掌。你铁甲军不是号称刀枪不入?令尊昔日的战神?名号也是举国皆知,既然你危家?人这么厉害,何不先替我们?拿下奉城,再去攻你那丹阳城?”
危怀风默看王懋片刻,忽而一笑:“可以。那我来攻奉城,取郢州,西、东两线交换,丹阳城你们?来拿。”
王懋不及反应,贺鸣山抢断道?:“不可!”
王懋发怒,贺鸣山头大如斗,抓住他手臂,附耳低语道?:“攻取丹阳城一样要与冯涛的水师交战,而且,郢州乃是北伐必取的一大重镇,王爷再三交代,绝不可让郢州落入他人手里。”
王懋吃瘪,贺鸣山赧然笑笑,看回危怀风,道?:“两线交换,劳力伤神?,数十人万来回换防,更有损军心。此次北伐,我等已吸取上回经验,改换战略,危大帅若有心,可以支援我们?一些兵力。”
危怀风笑而不语。顾文安满腹牢骚,忍无可忍:“庆王此次发兵共计二十万人,兵力在我等之上,说这话,不免太妄自菲薄了!”
贺鸣山也不恼,道?:“顾参军有所不知,上次大败后,我等元气大伤,今日这二十万人,一半以上是刚招募的新兵蛋子,论战力,岂能与身?经百战的危家?铁甲军相提并论?”
顾文安结舌,危怀风笑道?:“拿奉城,三万人足矣。”
贺鸣山一怔,危怀风道?:“‘以火佐攻者明?,以水佐攻者强。水可以绝,不可以夺。’贺大帅也是身?经百战的将领,总不会想要拿二十万人来跟冯涛硬碰硬吧?”
两军交战,善谋者胜,既是渡江而战,则火攻、水攻皆可派上用场,辨明?形势,有的是智取的计谋,何需以人数多?寡来定夺胜负。贺鸣山脸色愈发难堪,嘟囔应下一声后,瞥眼看岑元柏。
岑元柏开口化解尴尬:“你的意思是,火攻?”
危怀风点头:“火人、火积、火辎、火库、火队,皆为可用之法。奉城背靠青山,外毗长江,待交战于水上,可先借风势火其战舰,焚其粮草,渡江以后,再借助地势,高处扎营,诱敌深入,各个击破。冯涛麾下水师有限,待我开攻丹阳城,他必须调军支援,届时,便是贺大帅攻城的最佳时机。”
“不错。”
岑元柏看着危怀风,眼神?里藏着一分?认可与欣赏。
危怀风心头一动,摸摸鼻梁,唇角笑意忽深。岑元柏移开眼,道?:“军情不可耽误,以我之见,便先这么办吧。”
贺鸣山无言,王懋气不过?,一脸愤恨,岑元柏起身?,见王懋不动,便道?:“世?子另有良策?”
王懋突然被问,岂会不知岑元柏话里有话,意在敲打,越发火冒三丈,道?:“岑大人与贵婿都心有灵犀,一唱一和了,我还敢有什么良策?”
说罢,怨毒地狠瞪危怀风一眼,拂袖而去。
岑元柏垮脸,危怀风起身?相送,及至水榭外,诚恳道?:“多?谢伯父席间周全,北伐一战,怀风必当尽心竭力。”
岑元柏面色稍霁,“嗯”一声,不多?言语。
危怀风想了想,又道?:“听说此次出征,徐兄与小雪团皆在府上,可是‘饕餮’一事有所进展?”
岑元柏道?:“你是想问事,还是想问人?”
危怀风被窥破心思,略微羞窘,答道?:“人。”
岑元柏便道?:“好得很。”
危怀风哑然,自知岑雪在府里很好,问起她,乃是相思难捱,期盼能获知一些具体的消息。
“你不满意?”
见危怀风半晌无话,岑元柏质疑。
“不不……”危怀风舌头差点打结,说道?,“小雪团聪慧过?人,熟读兵法,若是在前线,想必也能助伯父一臂之力。”
岑元柏眼神?一锐,猜测他是想借让岑雪参谋军事的由头满足私欲,不悦道?:“我岑家?没?有让女郎来前线受苦受难的先例。”
危怀风尴尬,道?:“伯父误会了,晚辈绝没?有要让她受苦之意,只不过?……”他本想说岑雪胸怀大志,并不甘心囿于后宅,来前线或许能有一番作为,然而念头一转,觉察在岑元柏这儿并不算什么好话,便生生咽下,改为承诺,“总之,晚辈不会让小雪团涉险,日后成亲,也必当对?她尽心呵护,做世?上第一爱她之人。”
岑元柏脸色不动,道?:“我没?死,你成不了世?上第一爱她之人。”
“……”危怀风心胆俱灰,“是。”
王玠、顾文安等在马车里,见危怀风回来后,一脸灰败,全无先前的飞扬神?采,一怔后,目目相觑。
顾文安低声道?:“将军一直不受准岳丈待见,这回怕是又被训斥了。”
王玠不解,盯着车窗外闷头上马的危怀风,道?:“可我看岑大人在席间对?他颇为照顾,不像是心有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