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死人没有?”瑞珠翻出匕首,当着景怜的面把匕首 ‘蓬’的一声插进雪地里,然后才抬起头望着男孩低声问。
“……”景怜动了动嘴唇,却没说话,瑞珠表情怪异的眨了眨眼,迟疑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般的幽幽叹了口气的低声说:
“你大概也知道……咱们的粮食并不多……说实话我并不想吃死人肉啊……所以……就只能请你牺牲一下了……”
“你……”景怜僵硬的颤了颤,瑞珠笑眯眯的下意识的用手轻轻搓了搓景怜死咬住的嘴唇,轻轻的一推,就把男孩‘碰’的一声推倒在雪地上。
“你只要一动不动躺的在那里,假装自己是个死人就可以了——”
笑眯眯的叮嘱了一句,瑞珠向景怜摆摆手,自己一个人摇摇晃晃的走开,景怜躺在雪地上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瑞珠是要拿他做诱饵,刚才的惊恐渐渐全变成对瑞珠更深的怨恨,景怜狠狠的咬住自己已快被咬出血来的嘴唇,红着眼睛怨恨的瞪了摇摇摆摆的走向远处树林的瑞珠一眼,背向着他的瑞珠仿佛有所察觉一般的笑吟吟的回过头,向着不甘的想从雪地上爬起来的男孩作了个‘噤声’的动作。
“你没见过猪跑总吃过猪肉吧?……实在装不像死人的话,就假装自己是躺在温暖又宽敞的床上好了……”
瑞珠的声音顺着风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回荡,景怜被瑞珠声音里的笑意激得怒气更炙,赌气般的躺回地上,景怜狠狠的、狠狠的折磨自己的嘴唇出气。
瑞珠眯起眼睛望了望那躺回到雪地上的男孩,很满意的看到景怜那一身鲜亮的红色锦袍在雪地的反光中变得更加扎眼。
悄悄的拿着长弓和箭筒走到一旁的小树林里,瑞珠找了棵小树在树后躲了起来。
'嗯……虽然她知道这方法有些不道德,不过,她又没有金庸小说里那些大侠们出神入化的功夫,也没有什么血刀门喜欢听奉承话的老祖来传她武功,所以既然她想借鉴人家雪山求生的经验就只能扬长避短,充分发挥一下自己身边可利用的一些物品和自家优势了……'
瑞珠躲在树后面,时不时的探出脑袋来望望灰沉沉的天,纸片大小的雪花还在静静的从天上不停飘落下来,瑞珠又眯起眼睛望了望那个被她强迫的躺在地上装死尸的男孩,等了好久,终于如愿的看到原本只是一片阴沉的天空上多了一个不停盘旋的小黑点,然后慢慢的,那个黑点一点一点的盘旋而下,最后,终于——
长箭在那只灰棕色的大鸟快要落到景怜身上的前一刻破空而出,带着尖锐的声音‘蓬’的一声射穿了大鸟的身子,躲在树后的瑞珠欢呼了一声,踩着厚重的雪踉踉跄跄的跑到男孩身旁,弯腰拣起那被她一箭射穿的大鸟,得意洋洋的咧开嘴大声笑道:
“怎么样?我就说我的注意肯定能行,这荒山野谷最多的就是这种吃动物尸首的凶禽,这天寒地冻的地方,动物死了尸首都不会坏,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太强烈的味道,这种东西又是在高高的天上飞的,找吃食自然凭的就不是鼻子而是眼睛,我这种方法若是逮野狼什么的肯定是逮不到,不过要逮这种蠢物,却是一逮一个准儿的!”
“……”
“看到没有?呵呵,一会儿我把这傻鸟开膛破肚,去爪拔毛,先放放血水,然后就放在火上加盐一烧——”瑞珠洋洋自得的抓着大鸟乱甩,还未完全断气的大鸟在瑞珠手上一阵挣扎,热滚滚的血顺着贯穿身子的箭滴滴答答的落在雪地上,染出一片猩红颜色。
“哎?你在发什么呆啊?”兴高采烈的炫耀了一阵的瑞珠终于发现景怜神色不对的蹲下身,歪过头用一种相当好奇的表情望着脸色一片惨白的男孩。
“你的脸上怎么湿漉漉的啊……难不成……你哭了?”
瑞珠眨了眨眼,放下手里渐渐死投的大鸟,伸出手慢吞吞的抚上景怜的脸颊,景怜被瑞珠沾满红色的手吓得僵硬的向后躲了躲,却始终没躲开瑞珠貌似关怀状的手。
腥臭味极其浓重的血污就这样被瑞珠蹭到了他的脸上,景怜被恶心得脸色开始发青的干呕了一声,瑞珠仿佛没有察觉一般继续用沾满粘嗒嗒的血污的手蹭着男孩脸上的水迹,重复的问了一句:
“哭了?”
“谁……谁哭了!”虽然被血腥味冲得一阵又一阵的干呕,但景怜依然倔强的皱起眉反驳了一声,瑞珠笑眯眯的收回手,皱着眉闻了闻自己手上的带着股臭铜味的腥气,然后自己也嫌难闻一般的一边摇着头一边把手在雪里蹭干净。
景怜干呕得眼泪汪汪的瞪着笑眯眯的把湿手在他衣服上蹭干的女人,原本发青的脸被气得一会儿涨得通红又会儿又变得煞白。
“生气啦?”
瑞珠蹲在地上笑眯眯的望着眼睛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一般的男孩,歪过头,瑞珠继续笑眯眯的望着男孩低声说:
“你也别怪我戏弄你……要知道,人要是睡不好了,脾气难免都会变得古怪些……我还听说过有人因为总是睡不好而发疯的事……听说那个人最后还趁别人都睡着的时候,把和他同屋的人全都跟切西瓜一样的切了……咔嚓咔嚓……一刀一个……开膛破肚,去爪拔毛……”
“你……你吓唬我!”景怜白着脸望着越说越开心、笑容却越来越让人胆寒的瑞珠,强撑着白着脸喃喃的说,瑞珠歪着头笑眯眯的望着脸色惨白的男孩,忽然异常愉快的点了点头,说了声‘没错’,然后就一手抓起雪地上已冻硬了的大鸟,一手拎起因为一直坐在雪地上,衣服已经半湿的景怜,一边莫名其妙的咯咯笑着,一边脚下踉跄的向回走去。
回到山洞,那只大鸟被瑞珠以极为受信用的态度开膛破肚、去爪拔毛,然后又先放了放血,拿滚水滚了一遍,最后才被瑞珠用一根削尖了的柴禾穿着架在火上炭烧,虽然那只鸟在经过拔毛破肚的步骤以后其实已没剩下多少肉,但瑞珠还是坚持着完成了之后的程序,并且最后把那只没有几两肉的鸟干均等的分成了三份,很热情的招待另外两个一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的人来品尝一下她的手艺。
红玉吃着分到的鸟肉一直没说话,景怜望着被瑞珠放进他碗里的鸟肉,又想起白天被瑞珠半吓半耍的折腾了半天,心里的火就烧得他看到那鸟肉就生气,虽然肚子饿但最后却依然还是一点也没碰分给他的肉,瑞珠津津有味的大啃那基本上只剩下骨头的鸟架子,虽然那鸟肉吃起来不但酸还略带些去不掉的腥臭气,但瑞珠却依然吃得有滋有味。
半夜的时候,景怜又被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吵醒,偷偷的睁开眼,景怜小心翼翼的望向背靠着岩壁、两眼呆呆的望着火堆不知在想什么的女人。
瑞珠手里又在玩那个装着药的静玉瓶子,而且仿佛喜欢那个瓶子里的声音般不停的摇晃着它,景怜偷望着瑞珠,心里莫名的升起一丝怪异的感觉。
景怜仿佛偷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