筝呓眯起眼睛看着身下的少年。
他的手指在他的肩膀里,有种血液特有的温暖感觉,他几乎能感觉到他骨骼光滑的切口。他微微动一下,身下人的也跟着颤动一下。毕竟神族和其他种族一样,是有痛觉的。
黑色的长发有些凌乱的铺展在白色的床单上,像是在勾勒妩媚的线条,黑色美丽的瞳孔充溢着痛苦和倔强,会有那么一会涣散,透露一股媚药般的魅惑。
“我一直想看看你痛苦的样子,”筝呓轻轻的说,那声音如同在床的上对情人的温柔细语一样,“我想你早晚有一天会来找我,你看,你果然来了。”
冥小墨没说话,黑色的眼睛盯着他,他很认真专注的在听他说话,他只是希望能转移一下自己对肩膀伤口的关注程度,减少一点疼痛。
“从那天开始我就知道,我们迟早有一天会面对面坐下来解决问题。”筝呓淡淡的说,他把插在冥小墨肩膀上的手轻轻的收回来。
冥小墨不由的弓起身体,伤口的血液一下子涌了出来。因为刚才被筝呓按了一下已经造出不少内出血,现在那些血都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
筝呓有些着迷的看着手指上的血液,它还是温热的,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
他低头看冥小墨,这是一种难以抗拒的诱惑。尽管身下的少年全身写满拒绝很冷漠,黑色的表面之下那种危险和妖媚正在诱惑着,那种令人发疯的性感从他的每次呼吸中出来。
他忽然又抬起手,没有犹豫的落在冥小墨的右胸口,这是一种很直接的痛觉,冥小墨张开唇却没有发出声音。他看到筝呓修长漂亮的手指只进去了三分之一。
即使是神族,心脏受伤了也会死,这也是主神赋予神族的弱点,在这一点上,所有的种族都似乎相同。
还活着,冥小墨庆幸的想,但是视线有些模糊,过度的痛觉总是容易让人产生幻觉。
没有伤到心脏,也许是那个男人控制好了力度。只要没有死,神族特殊的体质可以让他和以前一样。
事实上,冥小墨当然不想冒着这种危险来找筝呓,因为他还没有确定他到底对自己有没有危险。筝呓救过他,没有伤害他,但这不意味着他永远对他友好,尤其是在这样要紧的关头。
但是筝呓绝对不会想和冥湮碰面,所以他只好一个人来找他。
他知道,他和冥湮在一起,绝对找不到筝呓。
他忍着疼痛,忽然转头看周围,从刚才开始好像就有什么东西在周围,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那种声音很轻微,就像衣料摩擦的声音,还有一种怪怪的声音,冥小墨想不出那是什么声音,但是他知道自己一定在哪里听到过。
“别走神……”他听到筝呓温柔的声音,然后胸口又是一阵剧痛,那个疯子又用温柔的语气说,“你的眼睛很漂亮。”
然后筝呓低头吻了吻冥小墨苍白的唇,柔声说:“所以我希望你只看着我。”
“这个前提是我们可以结成同盟。”冥小墨的声音有些颤抖,连他自己都佩服自己能把这句话清晰的说完,嘴里都是血腥味,有牙齿磕破的,也有自己咬破唇流出的血。
“同盟吗?”筝呓笑起来,看上去是如此斯文无害,“当然,除非你能活到那个时候,现在能保护你和你父君,或者说整个魔界的只有我而已。”
“虽然你的行为看起来像是变态,不过的确是魔界唯一的救世主。”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幽暗的房间深处发出来。
冥小墨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身体僵硬了一下。
冥小墨的视线虽然有些模糊,但是还是在墙角看到一个人。
那个人穿着白色的长衫,银色的长发柔顺的落下来,在这个幽暗腐朽的空间里散发着淡淡的柔光。他安静的站在那里,一双红色的眼睛安静的看着他们。
“……冥湮?”筝呓眯起眼睛,然后意识到什么一样抬头看了看房间,“我的空间……被封闭住了。”
那个男人轻轻的走过来,动作极其优雅,他站在筝呓面前:“你该庆幸你有种不错的力量,它救了你一命。”
冥小墨被冥湮抱在怀里离开这个空间,他有些迷迷糊糊的,也许是失血的关系。他不知道冥湮如果不来的话,他会不会失血而死。
他明白冥湮的意思,也许冥湮早就来了,并且把这个空间也封闭起来,他要抓住筝呓。
但是冥小墨总要付出一些代价,这些代价支付给死去的,并且不瞑目的筝族死者,他流出的血抚慰他们饥渴无法升天的孤魂,祭奠他们徘徊着的魂魄和怨恨。
筝呓说的对,无论是美丽的外表还是强大的力量都不能成为任性的借口。
冥小墨最后一眼看着这个空间,筝呓安静的站在那里,温和的看着自己,那双暗红色的眼睛和刚才并没有分别。冥小墨抬头看空间上面的时候,终于明白了刚才的声音。
那个怪异的声音是绳子被重物拉直发出的吱吱声。绳子下悬挂的是一具具尸体。他们穿着和筝呓相似的服装,密密麻麻的布满整个屋顶,因为光线太暗他看不到他们的脸。由于他刚才在床上,床上盖着厚厚的床幔而没有发觉。
那些无法离开身体的,怨恨的灵魂,在这个空间诅咒着,叫嚣着,并且对鲜血充满饥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