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想到,因为任老太太的一句“他不要你了”,任栩精神崩溃的同时,差点弄丢了性命。
“他不要我了……”
“安安不要我了……”
“我伤害了安安,安安不要我了……”
直到任栩被送进抢救室时,他还喃喃自语地重复着这些话。
谁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一场意外——
老宅里没有安装空调,冬日里保留着最传统的取暖方式。
任栩房间的门窗紧闭,取暖的火炉烧着炭,等众人发现时,房间里的一氧化碳已经很浓了。
好在抢救及时,任栩并没有生命危险,但也会陷入一段短时间的昏迷。
这事惊动了不少人,消息也必不可免地传到了陆柏和宋方坪的耳朵里。
时至今日,他们没办法说出那句“活该”,因为角色调换,现在任栩变成了那个受折磨的人。
“可是……”陆柏拧着眉:“不是伤害自己就能换回沛安的。”
而且,如果沈沛安还在的话,也一定不希望任栩以这种方式惩罚自己。
宋方坪摇摇头,感慨一声:“或许这就是他辜负沛安需要付出的代价吧。”
“代价未必需要以命偿情,”陆柏思索着:“我更希望看到任栩孤独终老。”
“他不会孤独终老的,”宋方坪似乎想到了什么,耸耸肩,嘴角嘲弄:“他还养着沛安的替身呢。”
“自欺欺人。”陆柏冷嗤:“替身又不是本人,他之前养的那个替身周楠,还伤害了沛安。”
“他乐意养,我们管不着。”宋方坪话锋一转:“不过这次的替身我见过,挺乖的,应该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
“我也见过。”陆柏想了想:“是个大二的学生,穿着沛安的衣服,拿着沛安的书,任栩还把人家的专业给换了。”
宋方坪抬手揉了揉眉心,不想再谈任栩了,于是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说到专业,也挺搞笑的,咱们一屋子法学生,也就唐恒一个人最后做了律师。”
陆柏的注意力被成功吸引:“唐恒要结婚了,婚期定在下月二十三。”
宋方坪嘴角抽搐:“他可算是要结婚了,精英律师挑挑拣拣多年,总算找到合适的了。”
陆柏抬头看向远方,眼底染上一抹落寞:“可惜沛安不在了,咱们这三个人中,也就沛安还能给他当伴郎……”
“那时候他们俩还打过赌呢,”宋方坪笑着笑着,就有些笑不出来了:“他们赌谁要是先找到共度一生的人,剩下那个就把《婚姻法》倒背一边。”
“唐恒结婚,按理说,是赌沛安输了。”
“可是……我们没办法听他倒背《婚姻法》了……”
……
任栩昏迷了整整一个星期,醒来之后,被确诊了精神分裂。
没人相信他在杭州看见的背影真的是沈沛安,他也的确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幻视和幻听。
“哈哈……”他扶着额头干笑两声。
原来,是真的会疯的。
没有了安安,他真的会变成一个疯子。
爱而不得,他只熬了一年就受不住了,安安等了他九年,那九年的长夜是怎么过的。
任栩变得麻木,他不再执着去杭州找那个背影,每天待在病房里,静静地看着医生护士进进出出,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活着就是受折磨”。
可是他又不能一死了之。
母亲的眼泪和奶奶的担忧时刻提醒他,他不能成为那个自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