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们,您要什么财物尽管拿去,您放过我孩儿的命罢。”
梦里的阿娘,凌乱着发鬓衣衫,将他护在身下,跪着哭喊着朝谁哀求。
一声声叫喊是绝望又心碎。
明知是在做梦,可这似梦又如此真实,季淮仿佛都能感受得到阿娘滚烫的泪水滴在他的脸颊。
季淮挣扎着睁开眼睛,朝着一侧抬眼看去。
那是父兄小厮们流着血迹的尸身,刽子手提着刀尖在他们身上补上几刀,血水混合着泥土,沾得季淮满身满手都是。
“折了好几个兄弟的命,呵,回去要问那小子多要上百两银子。”山匪们的议论声传到了他的耳边。
季淮感到恐惧,又是无比愤怒。
想要冲上去与这帮匪徒拼上一命,奈何这身躯却不由得他的控制,龟缩在阿娘的身下颤抖着。
“阿娘,阿、阿娘!!”
季淮终于睁开了眼睛,从梦魇中醒了过来。
周遭是一片黑暗,云遮住了月色,没有一丝光亮,季淮瞪大眼睛感到窒息,耳边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而刺激他终于从噩梦中清醒来的一幕,是那山匪拉扯着阿娘的头发,然后毫不留情得砍下她的头颅。
季淮浑身已经被冷汗润透,依靠坐在床头,恍惚着神情空洞得望着前方,整个人还没有从刚刚的梦中脱离出来。
“少爷,你怎么了。”
一盏烛光映照在屋子中,给季淮带来微亮的灯光,将他从那颤栗的恐惧中拉回现实。
小栓子睡得迷糊,窗子被风给吹开,这才听到了季淮的惊叫,摸着灯盏寻了过来,瞧见他惨白着脸呆呆坐着。
季淮眼角忽闪着泪痕,失神喃喃道:“小栓子,我做了一个噩梦。”
“少爷,这么大的人怎么做个噩梦还吓成这样。”
小栓子抱住季淮,心疼的安慰道:“梦都是假的,不怕。”
季淮何尝不知这只是一个梦,但却真实得令他如在深渊泥沼,无法逃离。
季淮想万一这不是梦呢,或许是一个预警。
他自知自己有幸穿越一遭,知道什么牛鬼蛇神不可信,却也冥冥中受这指引,不敢妄言。
“没事,我好多了,小栓子你也去睡罢。”
季淮见着天色还黑着,用手捂住脸深深呼吸,然强扬起不在意的表情,道:“就是吓到了,没事,不用担心。”
“哎,少爷你往里面挪点。”
小栓子对自家的少爷可是了解得清楚,每一个表情都逃不过他的眼。少爷分明被魇到了,还吓着呢。
“小栓子……”
“少爷睡吧,有我呢。”
季淮被安抚得闭上眼睛,有小栓子在身旁却是不害怕了,只是那梦实在是蹊跷。
心中不由得种下一个警惕的种子,他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阿爹阿娘怎么会惨死在自己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