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时辰到了,您看…”
礼部侍郎踱步向前,躬身作礼,对坐在主位上的六皇子说道。
“咳。”六皇子带着略微孩子气的声音,但故作成年人般低沉道:“秋闱开始,向诸位考生分发试卷罢。”
“臣领命。”
一声令下,礼部侍郎领了命令,随即带着同考官员取了密封的考卷,向待考的举子们分发。
秋闱为三日,每天各一考。第一场考的是大经,第二场考论,最后一场考策。每日试卷在巳时分发,且在申时收回今日考试的卷子,即便未答完也要按时交卷,若有举子推脱不交,此门作废,也就意味着科考无望。
六皇子见底下呼啦啦退去一大波人,坐着直板的背便松了下来,头痛得揉揉脑袋。目光忽然飘到坐在一旁的谢衡,发现他正若有所思得望着外面,立即又坐得笔直。
他最怕的人便是谢衡,感觉比自己的父皇还要更不近人情,整日里都是一副冷淡的面孔。
若是论起辈分,自己是要叫他一声兄长,可是他才不敢如此称呼,只是恭敬得称他为老师。别说自己,就算是他的几个哥哥见了谢衡也是早就躲得没了影子。六皇子自觉还算是厉害的,在谢衡手下学习了三年,现在还是全须全尾的不是。就算谢衡再对自己失望,也就是冷眼几句,唔,还扛得住。
“今日有些冷。”低不可闻得听见谢衡喃喃说道。
六皇子:“???”
冷么?比昨天不暖和多了么,再说现在还未到深秋,老师怎么就说冷了,从前深冬腊月里也没见老师说过一句。难道老师生病了?老师居然生病了,是不是心情就不好了,心情不好会不会牵连自己……
想到这,六皇子的后背又挺拔了些。
默默祈祷,千万不能被老师寻到不满的把柄。
……
“啊啊啊,啊欠。”
季淮在狭小号房里揉了揉鼻子,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这号房为及时能够应对巡考的检查,防止作弊,在考试期间需要大敞着门户。微凉的风灌进屋子里,冷嗖嗖地。
“贤弟,贤弟是不是衣服穿少了。”隔壁号舍里传来询问声。
号舍紧连但之间没有窗户,相互之间看不见。
“无事,我带了衣服,多心关心。”季淮回道。
从小栓子准备好的书箱里,掏出一层薄被子拢在身上。看见书箱子底层的糕点,这才回过神想起今日还未曾吃过早饭。掏捡出几块甜糕囫囵塞进嘴里,甜糕的甜也抵不过心里的苦。
若不是老爹的棍棒,说不定自己现在还在花船上听着小曲唱着歌,劳神子要在这里憋上三日。只祈祷着小鱼发挥稳定,夺得个好名次,得他的庇护,以后回了余州,也没官差敢欺负自己。
还有灵台兄,早上没有看见自己一定着急坏了,不过现在他应该也在考场中呢,就是不知他在什么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