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锦院内门窗掩闭,月影透过霞影纱糊的花窗,徐徐照了进来,落了满地霜华。
结束的时候,林苑早已说不出话来,抖着手指想要拉上凌乱的衣裳。
晋滁屈指刮去她眼角的泪,似笑非笑:“不是说你那药方有奇效?如今看来,却也没见奏效多少。”
林苑平复着呼吸,兀自伸手系着衣襟扣子。
细白的指尖微颤着一粒粒将那扣子又重新扣上,他狭长的眸子眯起,打她那双细手上掠过眸光。
冷嗤一声,他突然抬手过去,毫不留情的撕裂了她的衣裳。
“纵是穿戴齐整,可就重新有了体面?”
冷嘲热讽的声入耳,似要刺进她那有些麻木的心底。林苑低眸怔怔的望着自己那身崩坏的衣裳,看衣裳里头那些深深浅浅的痕迹,这一刻突然觉得眼前恍惚了下来,只觉得好似此刻如同身撂了大海一般,飘荡起伏皆随人掌舵,自己却没个着处。
晋滁看她这失魂落魄模样,心下莫名一闷,却不愿承认是后悔刚才说重话的缘故。
他沉了眸,在她尚在失神的时候,一把捞过她腰身将她打横抱起。
本想将她抱起回床榻,此时却感到衣袖上下拉的力道。
他顿了瞬,低眸望去,待见到他衣袖上攥着的细白手指,便不动声色的往她面上看过。
刚才她的失魂落魄已消失殆尽,好似之前的是他错觉。此刻她姣好的面庞美如花月,那眼角眉梢无意间流转的韵味,勾的人醉魂酥骨。
她眸光柔弱的朝他看来,婉约流转的盈盈眸光含着期盼,与此同时她娇嫩的唇瓣翕动,也一同带来了她如蚊蚋般的细语。
“我不想待在这教坊了……可否,允我外出寻个宅子?”
果不其然,她又在提要求了。
亦如之前的每次事后,她总要对他额外提出所求。
好似他们之间就真的只是嫖客与官妓,来往的只是交易。
晋滁心底冷了一瞬,面上未尽的余韵悉数褪尽。
他松了手,任由她没了支撑,瘫软于地。
慢条斯理的系着金玉带,他眸光未曾朝她瞥过,只无甚情绪的道了句:“官妓都在礼部登记造册,轻易不能脱贱籍。你这般要求,可是要孤徇私枉法?”
“符家给了我放妻书……”林苑低声:“我本不该在这。”
晋滁冷不丁从她手中抽回衣袖,转身去桌前倒了碗茶喝,饮尽后就随手一扔,任那空碗碰在桌面发出哐啷的声响。
“上面连名字都未署,又岂能作数。”
林苑仿佛未听到他话里的暗讽与冷怒,犹自柔声道:“你如今是太子,让礼部酌情放人,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晋滁掀眸盯她。
林苑眸光连连:“便是看在昔日的情分上……”
晋滁面色猛地一戾,而后大步朝她过来,伸手抓过她的脸颊骤然迫她仰头。
“情分?你我之间有何情分。”
见她眸光狼狈躲闪,他哪里肯如她愿,当即扭过她的脸,迫她与他对视。
“说,什么情分。”他讥讽冷笑:“可是嫖客与官妓的榻上情分?”
此言一出,他如愿以偿的见她白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