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阳朔应该也是没有料到我的伤口会恶化得这么快这么厉害,他原本应该只是想在我身上烙上他的专属印记让我从此以后都摆脱不了他的阴影,同时以此宣告对我的所有权,结果没想到下手时太狠了,现在这伤口已经溃烂得满目全非了,估计就算伤好之后也不太可能再找到“阳朔”两个字的踪影,想到这里心里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最开始阳朔表现得像我一样镇定自若,每天都坚持亲自给我换药。有了上次Leon的教训,阳朔再也不让其他人直接接触我,就连我的主治医生为我诊断时他也一定要在一旁直挺挺地坐着,真是变态到极致的占有欲,他真以为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像他一样拥有这么独特的口味么?
不过仅仅一个礼拜之后阳朔就再也坐不住了,接连找来的好几个据说在香港很有名的医生都对我的伤势束手无策,结果无一例外全都被阳朔揍得鼻青脸肿要靠人搀扶着才能离开这座牢笼。我也是很同情这一群衣冠楚楚的医生的,自诩医术高明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伤口一天天溃烂下去。
我想医生们包括阳朔在内都一定很想不通以他们超群的医术竟然治不好这一块小小的烫伤。他们当然想不通其中的缘由,因为是我自己不想让自己这么快好起来,那么就算是华佗在世也办法。
阳朔可以操控我的身体,但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操控我的意志。就像几个月前他背着老头子带给我的那瓶催吐剂,如果我当时铁了心不想喝他就算逼死我也没有办法,只可惜为了稀释老头子对我的疑虑我最终还是在阳朔离开之后毫不犹豫地把那瓶催吐剂喝了下去。
又是一天的治疗时间结束,我坐在床边一边扣着衬衣的扣子一边悄悄嘲笑阳朔的暴躁易怒,就在一分钟之前他才叫手下把在香港号称医治烫伤第一的医生给扔了出去,现在正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踱步,似乎很懊恼以他阳老大今时今日在香港的地位居然请不来一位可以医好我的人。
看着阳朔急躁的样子,我忍不住在心里暗笑:阳朔你也有这么不知所措的时候。
“不行!”突然,阳朔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快步朝我走了过来双手按住我的肩膀,深邃的眼睛和我四目相对,“香港的这群蠢货医不好你,那我们就去大陆,大陆人才济济,一定有人可以医好你的!”
阳朔目光炯炯地望着我,似乎是觉得自己这个办法实在是棒极了。我不置可否地回望着阳朔,还是不打算给他任何反应。
“左岩,我一定要医好你!”阳朔说得信誓旦旦,就差没在我面前赌咒发誓了。
我在心里冷笑一声,面上仍旧波澜不惊。
这么长时间保持着面无表情,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成了面瘫重度患者,可面对的人是阳朔,显然面瘫越严重越合我的心意。
像我这么不识抬举又软硬不吃的人阳朔应该很少见,所以他总不能在我面前保持好脾气太长时间。第一,他没那么好的耐心;第二,他的好脾气表现得太过生硬,就像演技拙劣的初级演员,估计连他自己都受不了自己的假惺惺。
一两个回合之后阳朔就急不可耐地露出了他的真面目,一把抓住我的领口将我整个人都从床上拎了起来,我和他差不多高,站直之后正好可以和他互相平视,我的眼里什么情绪都没有,可他眼里尽是赤|裸裸的怒不可遏。
“半个月了!你到底想和我装哑巴装到什么时候?!”阳朔的声音很大,震得我的耳膜生疼。
不过,阳朔也就能在我面前扮扮大嗓门儿了,我不给他任何回应,他一个人自说自话这出戏也演不了多长时间,经常是他自觉没趣了就会扔下我气呼呼地夺门而去。
“左岩!你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
听到阳朔这句话我不由觉得好笑至极,我现在连死都不怕,还怕挑战你的底线么?
这么近的距离,足以让我清楚地捕捉到阳朔脸上肌肉的抖动,他的确很生气,恨不得立马撕碎了我,可我也知道他迟迟都不对我采取实际行动是在忌惮些什么。
我的身体好不容易才被Leon调养好,结果一次溺水又差点要了我的命,现在身上又有伤,还因为伤口发炎了正发着低烧,他要是在这个时候对我用强,估计就只能做好明年春节去给我上坟烧纸钱的准备了。
阳朔,当我什么都豁出去了的时候,你已经不能再把我怎么样了。
2014—11—07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七章
第三天,我和阳朔一起踏上了北上寻医的旅程,据阳朔说这次他预约的医生在大陆医治烫伤颇负盛名,好多明星拍戏时不小心烧伤烫伤了都是巴巴地排着队来找他医治,只要是经这位在世华佗的手,再严重的烫伤都是小菜一碟,所以我这种程度的烫伤完全不用担心伤好之后会留疤。
留不留疤都无所谓,又不是女人,对于阳朔这么殷勤地为我四处奔走我丝毫兴趣都没有,如果是因为他觉得愧疚,那么谢谢了,我不稀罕。
这次去北京就我和阳朔两个人,阳朔一个手下都没带,这倒让我小小地惊讶了一下,想到上次去远足都那么大的阵仗前前后后整个一世界名车队,这次居然连随身行李都要他纡尊降贵自己扛。
不过想想倒也想明白了,北京可不比香港,阳朔也还没那么大的能耐可以把势力延伸到首都来,这也是为什么阳朔要带着我千里迢迢去北京找那位名医而不是派人直接挟持了医生去香港给我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