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接下来总有人问诊,病人拖不得,她也只能先顾着病人这里。
也没正经给沈先生做几顿饭,倒是叫秋翠代劳了去。
因此扯布给孩子们做秋衣的时候,便与虎子兄弟俩也买了几尺,送到秋翠家去。
秋翠见了她,忙拉着她说话:“你这几日忙,我也不好耽搁你,趁着你得闲,我与你说几句话?”
她这样严肃,好叫孟茯紧张:“怎么了?”
方听秋翠说道:“姜德生回来了你是晓得的吧?”
孟茯颔首。“如何?他来找孩子们的不是了?”
“倒没有,只是他女人的一个表妹来了家里,说是因为穷,做爹的要将她卖了那种地方去,换粮食。她不愿意就跑来投靠吴翠兰。”
孟茯不解,这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秋翠急得抓了她一把:“你个傻子哟,你不晓得这两日,她见天在学堂外面晃。”
“女子其实也该读书……”话没说完,就被秋翠恨铁不成钢地打断。
“她哪里要读书,她是要抢你男人。”
她两这里说着,姜德生家里,吴翠兰正问着桃香:“你到底如何打算的?舅舅来催了几回,我总不能一直留你,如今我们日子也不好过,你到底要体谅我。”
桃香怎么想?她当然不愿意去那种地方,与其那样,还不如随便找个人嫁了去。
于是便问道:“我去找那沈先生救我,他是个读书人,是个君子,应该最是好心的。”沈先生是丑了些,但好歹识文断字,总比随便嫁了个种地的农夫要好。
吴翠兰听罢,一点都不意外,这两日桃香一直在那学堂外面晃,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的意思,只好意提醒着:“你莫要想了,他已经亲口当着族里宗亲的面,娶那丧门星。”
她口里的丧门星,正是孟茯。
桃香不以为然,“那又如何,他不过是被逼迫的罢了,何况丧门星带着三个小兔崽子呢,那沈先生又不傻,怎么可能娶?再有他若真心要娶,早就该做准备了,我如今暗里观察,也没看他跟着那丧门星有什么来往。”
吴翠兰倒觉得她这话是有理的,放下手里的活儿,认真思考起来,但仍旧有些担心:“听说那日他跟族里的宗亲们允诺,以后是要三媒六聘正经娶丧门星过门的,他是个读书人,不该拿这话来谎人吧?”
“姐姐糊涂了吧,这明眼人看来就是搪塞之词,他一穷二白,拿什么来三媒六聘?”
于是吴翠兰被她说服了,又与她出主意,“舅舅那里催得紧,我怕他也糊涂,目光短浅,真将你卖到那种地方,以后小辈们名声受损,我家哥儿这书也就白读了。不过你想跟沈先生过日子,这样拖拖拉拉是不行的,需要快刀斩乱麻。”
“怎么个斩法?”兰香虚心求教。
当日夜里,村里的鸡鸣犬吠声都没了,静悄悄一片。
但见一个纤细的身影越过沈先生院子里的篱笆,轻脚轻手向房间里去。
正好叫那起夜从茅房出来的若飞看到了,吓了一跳。还以为是鬼,谁知道反应过来,竟然是桃香那个讨人嫌。
她又不读书,跑学堂门口来晃悠,搭讪沈先生,看着就叫人不舒服。
于是回屋子摇醒了若光,拉了他出来一起看。
但见那桃香并不晓得隔壁两双眼睛看着自己,推了推门,发现是门是里面反锁着的,她不甘心,硬是凭着从她阿爹那里学来的技术,将这门闩一点点推了出去。
可她刚将房门推开,一道冰凉凉的声音从里传出去:“滚!”不但如此,一把薄薄的剑刃,就悬在她脖子上。
她再抬头,正好看到沈先生那张黑了大半的脸,一时没反应过来的她吓得失声尖叫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