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叫孟茯想起的柳婉儿,快要登上去往那京城的马车,而且还改了名叫作虞婉儿。
已经十三岁的她,作为全文女主角,美貌自然是没得差的,小小年纪已是有些倾城容貌,虽是稚气未脱,可那一双比后生妇人们还要精明伶俐的眼睛,似能一眼把人心看到底一般。
阿瞳记得头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虞员外家小姐身旁的丫鬟,因当时见她生得好看,身上有一股别人没有的强势,方给记住了。
隐隐晓得,这个丫鬟不是个简单的。
果不其然,去年腊月中旬,便听闻她家小姐跟着一个穷书生私奔了,而且闹得满城皆知,虞员外和夫人气得吐了两升血,都卧在床上张罗不得半分事情,家里乱了阵脚,是她这个小丫鬟雇人去找她家小姐,还把合家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的。
照顾这虞家夫妻俩人床榻前,端水伺候药石,好不心细尽力。
后虞小姐终究是没寻得个踪迹,还使得虞家夫妻在这河州一代丢了大脸面,也亏得是那南海郡被海贼围攻一事,方把这等笑话压了下去。
但在虞家,始终都忘不得这件事情,那虞小姐在京城里也有又一桩好姻缘,偏她自己不成器,好好的凤凰非得要跳下梧桐树,与那杉树底下的野乌鸦没名没分跑了。
虞家夫妻为此伤心又伤身,后见着柳婉儿,又或者该称她叫胡梨花,处处打理得一丝不苟,还是那识文断字的,样貌气质也不差半分,索性就死了心不再寻那亲生的闺女,反认了胡梨花做义女,自此改名叫做虞婉儿。
“你既已要去了京城,还管我的闲事作甚?”阿瞳不解,也觉得她不会那么纯粹好意地帮自己的忙。
自打沈昼言带着房氏去京城以后,就没了半点音讯,整个人就跟死了一般。
可是阿瞳并不在意,她对沈昼言又没有那等夫妻之情,说实话她只是需要沈昼言妻子这个位置罢了,如此好让沈夜澜以后见了自己,叫自己一声二嫂膈应他一回。
所以沈昼言来不来信,都没得关系。
但这两日从京城那头传来的消息,让阿瞳忽然有些心慌起来,自以为被自己掌玩与手间的沈昼言,好像有些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他竟然为了房氏和沈珏那病秧子,去状告房家,而且还真叫他赢了,房家为此家破人亡,顷刻间是冰消瓦解。
她到底是个懂得诗文的女子,对于朝廷政事也略知一二,自也晓得这房相与四皇子关系之密切。
沈昼言这是将四皇子给得罪了,就是为了这房氏。
按理,沈昼言的性子会去做这等出格事情,但并不是因为房氏,而是为自己做才对。
所以阿瞳的心里才有些不安。
“我还不是为了你好,想你明明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可硬是叫那么一个乡下寡妇截胡了去,你要说这心里甘心,情愿嫁给沈二公子做妾,我是不信的。”柳婉儿发愁得很,做什么事情但凡与沈夜澜和孟茯扯上关系,她就不能如愿。
如此心里自是不能平,因此便是不能将他们这讨人厌的夫妻如何,她也不想叫他们好过。
本来南海郡被海贼围攻的时候,她最是欢喜的,高高兴兴等着这夫妻俩被海贼抓了糟蹋了都好,可等来等去,竟然叫他们侥幸躲过了这一劫。
柳婉儿心里哪里能服气?凭何他们有那样的好运气?所以但凡有一丝机会,能给他们夫妻俩制造些麻烦,她也不会放过的。
所以就顺理成章找到了阿瞳。
是啊,阿瞳也不知道,明明自己读书读得那样好,琴棋书画样样都精通,与三公子处处是志同道合的,可凭什么,叫一个会种地的孟茯抢了自己的幸福?
她劝说过自己放弃,可午夜梦回时,她就放不下了,心里百般难受。
眼下叫柳婉儿这般直接了当说出来,心里更是堵得慌,“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怎么样?我与他们又不认识,我还不是为了你担心?再怎么说,我们也算得上是志同道合的手帕交了,我与你说,你这样坐以待毙是不行的,你信不信那沈昼言回来,只怕再不能像是从前一样待你了,我若是你,我这会儿就不碍他夫妻二人的眼睛,我就去南海郡。”
“去南海郡作甚?”阿瞳蹙着眉头,她当然想去,去了南海郡不管怎样,总归是能见到沈夜澜的。只是她不敢,留下来嫁给沈昼言,已经让夫人老爷不悦了,若是自己再去南海郡,只怕是……
所以她也不等柳婉儿将那剩余的话说我,就摇着头拒绝,“我便在这里。”沈昼言若真不再对自己言听计从,那她有的是别的法子,娶了自己当初答应的种种条件若是不能兑现,她虽不会像是那些个女人一般像是泼妇大哭大闹,但也不会叫他们夫妻合心合意过日子。
柳婉儿见她态度坚决,只觉得好没意思,当下便起身告辞,“既如此,那你就等着往后的苦日子吧。”她本来还想利用这阿瞳到孟茯沈夜澜夫妻间搅一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