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辣椒却笑了,道:都不对。月儿,我猜,那该是吴将军的公子,那位脉生少爷呢。
小月季一惊,随即越想越觉有理,道:他竟贸贸然到这里来?
还不是想要给我点颜色看看,怕我将来爬到他头上,所以先来压我半身。
这世间有什么事是简简单单就能办成的,哪怕是甜辣椒这等人物,到今天所得,也都不是易如反掌的,都是费了多少的心思,下过多少的苦功的。小月季从小跟着她,也看得多了,一下就明白了此刻甜辣椒的忧郁。她轻抚甜辣椒的背,安慰道:可他到底是个半大的孩子呢,被我唬了两句就跑了,也不能做什么。
甜辣椒失笑:你有多大,竟说别人是孩子?又道,总之将来不会太平的,我今日突然入府去,就是想冷眼里瞧瞧呢。
小月季不想甜辣椒过分忧虑,故意开她玩笑:瞧见什么了?我瞧那个送你回来的军官就很好,姐姐也这样想吧,不然刚才怎么还在这里目送。
甜辣椒翻身来将小月季压在身下,去搔她痒痒,两人又玩出了一身汗来。甜辣椒笑道:他像根千年的木头成了精,踢一踢都不带动的,只是长得很好。
小月季说:我看倒比电影公司那些男明星长得都还要好呢。忽而顿悟般,一拍大腿,哦,我明白了,姐姐,你原来是为了他才嫁给吴将军,是不是?
红辣椒又去胳肢小月季,小月季嗔道:我刚洗完了澡的!
大不了我再陪你洗一次!将小月季挠得连连讨饶,两个人笑歪到了一处,才作罢了。
甜辣椒静了静,忽而道:若只是为了这么个好看的年轻男子,我就答应嫁一个比我足大了三十岁的老头做小,我也太没眼界了!又不是没有漂亮的公子哥儿追着我跑!等手里有权有财,又有什么样的年轻男子还能入眼呢?不过看着玩玩,兴致好时逗逗乐子罢了。你可别乱说了。
小月季这才不说了,遂服侍着甜辣椒洗澡就寝。
翌日一早,吴将军就打来电话,甜辣椒故意懒懒地不接,小月季配合她,直喊了好几次,她才拎起床头的听筒来,也不说话,只等着对面先说。
甜儿,你在听吗?
没在听。
吴将军哈哈大笑,她知他爱她这把劲儿,变本加厉地不说话起来。吴将军便自顾道:今日我派人来与你置办东西,你想要什么样的,尽说就是。别拘着,不过我知道,你也不会拘着!说罢又笑,心情大好。
甜辣椒却道:我就知道,你只是敷衍我!
宝贝心肝,怎么又不高兴呢?哪里敷衍了我的宝贝,你说吧。
谁知你要派个什么大老粗过来!
不是大老粗,是专门管这通事的喜婆子嘛,我吴将军刚想说,他头次结婚就全仰仗了喜婆子,一想,这话不能说,赶紧扯开了,我哪舍得敷衍!
不是大老粗,那也别派小少爷来。
吴将军听着这话不对,问道:什么小少爷?
甜辣椒于是将昨日疑似吴脉生的人来找过她的事说了,又说:幸而我正与将军在一处,若我在家中,贸然见了少爷,该以什么礼相待?我如果失了礼,又不免落了口舌。
吴将军不语,然而甜辣椒知道他已有不快,点到即止,又借着这个荫头,说:派谁来,须得我自己指定。
吴将军有心弥补,说:自然,自然,你要谁来?
甜辣椒故意停了停,而后道:我看昨夜那个副官就很好,你就叫他来吧。
吴将军那边一愣,而后道:张副官么?甜儿,那张副官自己也是个毛没长齐的小孩子,他懂得什么,万一给你添了乱,倒误了事。
甜辣椒知道吴将军起疑,故意说:我知道那张副官是你的心腹,你最宝贝的,这才要了来,你若肯放他来,就说明你心里有我,这不,你压根儿就是敷衍我!
宝贝心肝,吴将军那里恍然道,我不过是怕他不中用!他是我旧友之子,现也算半个儿子了,你未来既是嫁给我,就等于他半个母亲,你只管教他就是了!我这就叫他到你那里去!
甜辣椒挂了电话,喊小月季:一会儿将军派人来,替我把那件葱绿真丝底起柳黄团花的旗袍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