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谨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人预定重伤将死的结局,此时只是垂着目光,看着脚下的凹凸不平的鹅卵石铺就的路面,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幽幽地开口问向身边的童瑰:“怎么回事?”
“没什么。”过了好一会儿,童瑰也是才淡淡地回复道,“如果他不想,便不会取;如果他要,也只是提前拿到而已。”
“这不是第一次吧?”余谨不太明白童瑰说的话的意思,但是听她的语气,那瓷瓶似乎应该不是原主之前得到的那个,所以有些不确定开口问道。
“嗯。”童瑰没有隐瞒,只是轻轻地应答了一声,但也仅限于此,没有其他过多的言语。
“那,是什么东西?”余谨听着对方的回答,拿捏不准对方所作所为到底为何,所以带着疑惑且好奇的语气,向同行的童瑰问道。
“余师兄,你觉得这内门如何?”童瑰没有直面回复余谨的疑问,反而向其抛出一个问题。
“还可以。”余谨滤去了自己见到的那个景象,以原主的经历和视角回复道,“有吃有喝有住,还能修行,比外面那些乞讨过活的人的日子要强多了。”
“是么。”童瑰闻言也是点了点头,她知道大齐在彻底动乱的前夕,百姓的日子却是不太好过。
不过她对此也没有细究,毕竟这观内大部分人所经历都与之交错,况且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比那些即将面对战乱的人来说都是不如。
所以她也只是轻轻地揉了揉眉心,只以一种略有疲惫的语气幽幽地叹息说道:“余师兄,你不清楚,这处地方并没有表面看着的这般平稳美好。”
“那我可太知道了。”余谨想着之前与尤越的对话,以及遇到的那些怪异的人或事,在心中默默吐槽。
不过他也是觉察到说出这番话语的童瑰,可能也是知道某些内情?
所以他还是在脸上装作惊讶且关切的神色,看着童瑰“担忧”地问道:“童师妹这话什么意思,内门中是有人欺负你吗?是乐杰?”
童瑰闻言也是停下脚步,目光中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迅速扫过余谨的双眼和丹田,随后调转目光认真静静地看着余谨的眼睛,且整个人在那一瞬散发出一种十分空灵但难言的气质。
余谨也是疑惑地止住脚步,转过身看着对方。
二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余谨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干净但深邃的眸子,就像望着一汪幽深的潭水,不觉间思绪却是飘往了他处。
而视线中童瑰那姣好的身躯如同水中的倒影,被突如其来砸落的石头所溅起的涟漪荡漾开,忽然变成了一座高耸入云白皑皑的高山景象。
此时的余谨先是像飘在空中的云朵、振翅翱翔的雄鹰,在高处环绕着看着这座沉默的雪山;但在下一刻,余谨的视线又调转到了地面,且耳边响起了“哗啦啦”的流水声;到最后,不知绕了几座山,趟了几个弯,和多少河流并合,余谨眼前的视野骤然开阔,被一片舒适的蔚蓝所替代。
……
此时神色迷离的少年跟前的那个少女,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瞳,现在被一道道规则充填着,晕染为沉寂的灰,同时有一道道细微的灰色雾气不断翻滚炸开,仿佛重演着天地初开混沌辟分的景象。
童瑰低下头,趁着余谨神游毫无防备之时,催动自己体质天生的道法神通,要将对方的身躯内部一览而尽。
但是任由眼内灰色的雾气如何刺探,余谨在童瑰眼中除了那一丝稀薄的真血之外,便只是一名普通的筑基境界的修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