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那些喜鹊被赶走,但皇帝的脸色也已然铁青。
皇后仍试图宽慰:“陛下,已然无事了。”
可葛贵妃却道:“陛下,那些喜鹊突然失控,臣妾以为实在奇怪,像是得到了谁的号令一般。”
闻言,宋贵嫔几乎是倒抽一口凉气。
太后的神色间也带着犹疑:“此事,的确是该好好查一查。”
此时,就听吴丽妃讶异道:“陛下,您看那宫花边上,似乎有什么东西?”
薛执宜早已回到太后身侧,但霍无忧仍站在那处,他闻言,蹲下身去查看宫花,旋即他眉头一蹙。
霍无忧起身一拜:“陛下,这宫花之上,似乎沾了些褐色粉末,只是不知道这是什么,也不知晓与那些发狂的喜鹊是否有关。”
只见皇帝的眉心愈发紧锁,随后,他唤了声:“涂育显。”
大理寺卿从席间起身,拜道:“臣在。”
“你瞧瞧。”皇帝道。
涂育显只上前仔细查看,他身为大理寺卿,料理过不少案子,虽人品不足,但不代表其庸碌无能。
须臾,他道:“陛下,这些粉末,是被夹在了宫花捆扎的金线缝隙之间,像是被人刻意藏进去的,至于与喜鹊发狂是否有关,请陛下让臣一试。”
方才侍卫驱赶喜鹊时,曾抓了几只,用布袋兜住,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只见涂育显只将那粉末撒了一星半点到布袋外,那里头的喜鹊便已然躁动不安,布袋一打开,更是如疯了一般,争先恐后地啄食,甚至为了那一点点粉末啄伤同伴。
众人面露惊异,小声交头接耳,只有宋贵嫔,此刻心虚到了极点,她盯着那几只喜鹊,嘴唇都止不住颤抖,更不敢看皇帝的眼睛,几乎是要活生生吓晕过去。
葛贵妃只是冷笑一声:“没想到身为祥瑞异象的喜鹊,居然是可以靠这些外物驱策的,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而皇帝只是阴着个脸,让人看不透他此刻心中所想。
冲着宋贵嫔而来的那些原本被称之为祥瑞的喜鹊,究竟真的是自行来的,还是受什么外力的吸引?
宫花之中的粉末,又是谁人所为?尚宫局的人?还是说,经手了此物的葛元徽?
此刻的葛元徽也是慌了:怎么会这样?这宫花她没有碰过,难道是薛执宜动了手脚?还是说……还是说这一切本就是薛执宜的所作所为?难不成……自己又被算计了?怎么可能呢?薛执宜怎么可能如此料事如神?
薛执宜当然料不到岚缨会突然使出那阴招,更想不到葛元徽会那般不要脸地抢夺功劳,她真正想对付的人,原本就只有宋贵嫔。
从宋贵嫔在建章宫为难她的那一刻起,她就发现了,宋贵嫔是依附葛贵妃的。
但这般受制于人的日子,谁会甘心忍受呢?
从前的宋贵嫔是没机会,但有孕之后,薛执宜亲手打造的“锦鲤送福”,就是为了让她看到机会,看到能摆脱葛贵妃的机会。
只不过薛执宜也知道,她不能真的让宋贵嫔得意,这样的卑劣之徒,尚不得宠时,就已经处处针对于她,往后若真是成了宠妃,只怕更要将她除之后快。
薛执宜才不会铸一把刀尖对准自己的刀。
所以今日,她早早准备好了饵料,就是打算在宋贵嫔人造的祥瑞来临之时,用以引发大乱,再让皇帝根据她留下的粉末,对宋贵嫔产生怀疑。
如此一来,即便皇帝看在孩子的份儿上不对宋贵嫔严惩,但宋贵嫔也会因此失了皇帝的信任和宠爱。
一个胆敢撒谎欺瞒皇帝的失宠嫔妃,往后再想用腹中皇嗣诬赖薛执宜,还有谁会相信?
不止如此,宋贵嫔如此擅自争宠,于葛贵妃这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而言,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点,只怕接下来,薛执宜根本不用做什么,葛贵妃就会动手收拾宋贵嫔了。
不过,意料之外的是,葛元徽和岚缨居然会自寻死路,此刻二人怕是已经汗流浃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