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远在颍州的知府家中,王渊与小女儿王蔷在书房相对而坐。
书房四角以及最中心都摆放着炭盆,燃烧着的无烟木炭驱散严寒。火盆一天十二个时辰一刻也不停歇,只为主人家用到书房时,无需等待就能即刻享受到最适宜的温度环境。
“蔷儿,你确定雪灾马上就要过去了吗?”
室外还是天寒地冻,积雪像附着在大地上的顽固病灶,迟迟不肯消融,王渊还是不太相信一个月后雪就会彻底融化,他只好一遍又一遍的向女儿确认。
“爹,你都问了好多遍了,我记得清清楚楚,就是在六月初左右,气候在短短几天内迅速升高,积雪迅速融化,雪水汇聚成在一起形成水灾,府城都被淹了一半。”
衣饰华贵的少女懒洋洋的靠在椅背,对父亲的不信任满脸不高兴。
“蔷儿,事关我王家全族性命,爹不得不重视,上次你看中的那套宝石头面,爹等下叫人给你送过去。”
王渊开口安抚着闹情绪的小女儿。
“真的?谢谢爹!”
王蔷喜笑颜开,那套宝石头面她上辈子就想要了,可惜不管自己怎么讨要都没成功,最后却被赐给了大哥的新妇。
“蔷儿,你觉得户部尚书陈家五孙与你做夫婿如何?”王渊仿若不经意间提起女儿亲事。
“不!我才不要嫁给他!”王蔷面色大变,眼中迸射出仇恨的火光,“他就是一狼心狗肺的小人,爹,我上辈子听从您嫁给他,他却为了一个低贱的妾室冷落于我,最后还将我休弃回家。”
前世因为府城连番大灾,人口死亡十之六七,王家内部也乱成一团,猝不及防下父亲被问责,仕途也被影响。
为了家族荣耀,父亲将自己嫁给京中户部尚书的小孙子陈敬之。
果然天上不会掉馅饼,只会掉陷阱。家世优越,长相俊朗的青年迟迟未成婚不是没有原因。陈敬之他是个脑袋有毛病的糊涂虫,被一个低贱的商户女拿捏的死死的。
为了那个贱人,陈敬之连新婚之夜都没留宿新房,只要那贱人装模作样哭一哭,陈敬之必定会狠狠折磨自己。
整个陈家也看不起自己,就由着陈敬之欺负自己,最后还把自己给休弃了。
王蔷只要一想起陈敬之,心中就恨得滴血。
这一世她明明已经改变了局面,整个王家都做好了准备,父亲也不会被困入上辈子的险境之中,可是父亲竟然还是想要将自己嫁给陈敬之。
两辈子踏进同一个坑,这怎么可以?
王蔷本不愿意将这等丑事现于人前,只是突然间又听见父亲提起与陈敬之的婚事,她急了,再顾不得许多,只能将上辈子的伤口撕开,露出血淋淋的内里,希冀父亲打消与陈家结亲的想法。
“想不到陈家小子竟然是这种人,上辈子委屈你了,这一次爹好好挑一挑,必定为我儿择一如意郎君。”
王渊表情震惊又愤怒,还夹杂着丝丝心疼的看向女儿,王蔷感受到父亲的疼爱,心绪平静下来,撒娇道:“爹,女儿就想待在爹娘身边一辈子不嫁人,和哥哥一起好好孝顺爹娘。”
“说什么胡话,哪有女儿家不嫁人的”王渊摇头不认可,“蔷儿,别因为那陈家就害怕成亲,王家永远是你的靠山,只要爹一直高升,别人绝不敢欺负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