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行远抱着吃的东西咋舌道:“你消停下来吧,告诉你,今日就是走断两条腿,叶郎中也不会知道。”
方拭非叉腰,非要多走一圈,才停下说道:“他什么都没说,他分明看见了!说明他原先就知道真相,是为故意纵容。他这样真是太叫我失望了!”
林行远乐得高兴。
麻烦没有了,能不高兴吗?原本睁只眼闭只眼就是最好的处置结果,是方拭非自己要找罪受。
林行远翘着腿说:“我以为你见怪不怪,心中有数的。锦绣布庄既然与宫市有关,还能在西市站稳脚跟,显然说明背后有人。此次行事偏如此高调,定然也是因为有恃无恐。在金部里,能为他接应的,除了叶书良,还会有谁?”
方拭非自顾着不解:“那锦绣布庄跟他有什么关系?”
林行远:“喂!”
方拭非拍手掌道:“我就说天底下没有这样的完人!哪能像他一样,模样长得俊俏,性格温和讨人喜欢,热衷处理公务,负责细心还有担当。那不优点全让他占了?没想到果然还是一路货色,太叫我失望了。”
林行远听着不对味,放下手里的东西,酸道:“方拭非,你这是在夸他,还是要损他?”
方拭非:“我这是在损我自己!连这样一个人都看不清!”
她坐下后又嘀咕了两句。林行远听不下去,自己回房间里待着。
过了没多久,没人能跟她说话,方拭非也灰溜溜地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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账册交上去后,方拭非觉得会没了水花。
虽然她做西市筹算做了几天,像是数额庞大,一眼可以看穿。但跟陛下要看的账目还是不一样的。区区京师西市里的几家商铺异常,远影响不到大局,更别说让陛下注意了。
叶书良也是考虑至此,才敢大胆无视。
数日后,顾登恒拿着王尚书签署后加盖印章的账本,看向末尾的数字,不由皱起眉毛。
他坐在书桌后面,沉吟道:“怎么今年的税赋又少了?原本说好的,要将前几年给江南免征的田税加起来,王尚书,你看如今还能继续吗?”
王声远答说:“能。天灾已过,江南时序逐渐正常,圣恩自然可以收回。”
旁边一位官员跟着道:“治旱一事,不该帮扶太过。如今江南弊端早已不是旱情。还是应该劝诫引导男丁重回农地,开垦良田。”
议事的话题再一次转到沉重的江南上去,顾登恒按住额边穴道,烦不胜烦。
此时一人出列禀告道:“陛下,臣有一事要说。”
股等人脾气暴躁,拍桌道:“准!”
王声远低着头,越过自己的手臂,看向出声之人。
户部侍郎李恪守。
户部自然也是有党派分立的。
两位侍郎,一个疯癫,整日想着谁找我不痛快,就让他更不痛快。一个奸诈,整日想把户部的实权从王声远手上抠出来,为自己所用。
李恪守显然就是第二个,他曾在陛下面前屡次进言,才把他小侄王长东,拉下度支郎中的位置。
怎么?尝到甜头,现在是要对付叶书良了?
他这个尚书,夹在这两人中间,感觉就像是在风雨中飘摇,在刀光剑影中求存,日夜都过不安稳。
果然,就见李恪守低眉顺眼地说一句叫王声远恨不得掐死他的话。
他说:“臣观户部所出的京市交易税记录,似乎有不寻常,其中数额与往年有过大出入,实不应该。臣告知过王尚书或有隐情,请他多加留意,可王尚书未曾听取。无奈之下才到陛下面前,斗胆告知实情。”
旁边几位官员眉毛一扬,去看王声远的脸色。
这是户部自己状告户部?
王声远以前还总嘲笑他们各部分崩离析,难成气候,可谁也不曾出过他这样的丑事啊!
对比起来,果然还是户部厉害多了。
顾登恒直接点道:“王尚书,李侍郎所言是否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