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妈妈听不出女儿话语的苍白,从餐桌上拔起笔电,说:“周五研究生交论文初稿,我今年研三的那个学生实验数据出了点问题,我今天自己算了算,那数据可能是他做不出实验,随手编上去的,学术不端的指控非常严重,我得去办公室跟他好好聊聊。”
灯光半明半寐,她女儿很浅地笑了下,问:“你要走了?”
“嗯。”
她妈说话做事皆是雷厉风行,但对女儿却还算温和,对她说:“顺利的话十点左右回来,给妈妈留个门,今晚别反锁了。”
然后她补充:“你吃完饭把碗泡水池里,妈妈回来刷。”
余思归嗓音发涩:“……好。”
“作业或者课上有什么问题,用荧光笔画出来,”她妈又叮嘱,“留在餐桌上,我回来给你看看讲一讲,虽然我觉得你也不是很需要讲……”
妈妈把笔电装进手袋,忽然顿了下:“需要吗?毕竟落了三天的课。”
余思归笑了下,听见自己轻声说:
“不需要。”
“那就行,”
她妈欣慰地道,“我先走了,你今晚在家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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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大门处传来哐当巨响,门外她妈脚步声急促地远去。
余思归孤零零地站在客厅昏暗的灯下。
她怔怔站了许久,然后大魔王孤单地放下自己背着的书包,拿开论文初稿。
半明半灭的灯光里,十六岁的女孩低下头夹菜,低头时平日不太服帖的发丝耷拉下来,现出白皙脖颈上很淡的、仿佛在忍着情绪的红色。
她身后客厅杂乱,空无一人,光影漂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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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余思归的脾气甚至比前一天还要大。
连着下了两天的雨,这天天气就放了晴,春日的晴天带着股浪漫温暖的意味,樱花绽开花苞,气温上升。
同时上升的还有余思归的破脾气。
“不准教我做事,”早自习还没开始,余思归怒气冲冲地说:“我不去!破竞赛我才不参加,我说你们另请高明吧!”
班长忍不住道:“归归哥,你下一步是不是要吟诗?”
“?”
抱着书包的余思归危险地看着他。
班长不敢再苟,告饶道:“哥,我滴亲哥!您就去吧!老贺在咱班上指名道姓点了几个人,点的头一个就是你……上学期期末考试你物理级部排名第二,你不去……”
榜上有名头一号的余思归十分铁石心肠:“我很高贵,让他自己来请。”
班长:“…………”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