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想让我找到他。”
夏成溪鼻尖泛酸,笨拙地安慰着:“他不会怪你的。”
“如果怪你,他就不会救你。”
“前阵子我去江姨家看望过一次,江姨她反应很大,嫂子也不在,江姨把我带的所有东西都扔出家门。”陈倾时手指夹着快燃尽的烟,烟灰扑簌簌地掉下来,“她说不要我的怜悯。”
“‘你以为送点东西就能赎罪吗?你以为鞠躬道歉就能换回我儿子的命吗?陈倾时我告诉你,我们一家不会原谅你,江艇也不会!你这辈子永远都欠我们江家的,你永远都是罪人!’”陈倾时指尖被烟头烫了下,这才晃过神来,视线落在夏成溪身上。
苍白、痛苦,以及无力感,快从陈倾时身上溢出来了。
“江姨说的没错。如果江艇当初没有救我就好了。”陈倾时眸光里有什么东西在摇摇欲坠,“如果在火场里,死掉的是我就好了。”
夏成溪抹了把脸,强行扯出点笑容:“别瞎想了,陈儿,你可是咱们队里的顶梁柱。”
“你见过如今连火场都进不了的顶梁柱吗?我是累赘,夏哥。”
“这世界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但江艇不是。”陈倾时声音哑而涩,从声音就能听出他的苦味,“江艇比我热爱消防事业,比我训练刻苦,比我更被家庭需要。”
“比我,更该留在这个世界上。”
“……”夏成溪扯着陈倾时的衣领,强迫他跟自己对视,“队里为什么让你休假,你不清楚吗?冯队看出你心理状态不稳定,才让你休息一段时间,调整自己,找心理医生做疏导。”
“上次见你开导褚晨一板一眼的,我还以为你好得差不多了。”夏成溪气得说不出话,“结果你在这给我压着呢?”
“每天都在扮演情绪稳定的正常人,累不累?”
陈倾时眸光很沉,半晌后开口:“我做不到。”
“你做不到也得给老子做到!中队里几十号人天天盼着你回去,褚晨跟捧着神仙似的,把你当灯塔!还有弟妹,你情愿在她眼里当一个唉声叹气、怨天尤人的懦夫?”
陈倾时眼神微动。
“我不管你能做不能做到,都得给我做!”夏成溪盯着他,“就算是你这火熄了,灯灭了,也得给我重新亮起来!”
吱呀一声,阳台门被人推开。
“那个,夏哥,队长。”褚晨摸摸后脑勺,“小嫂子叫我们去吃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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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莓和蓝莓浸泡十分钟,冲洗干净放进果盘,苹果和哈密瓜去皮切成小块。宋枳准备好了水果和小叉子,才让褚晨去阳台叫陈倾时和夏成溪进来。
闻越帮忙把水果端到茶几上。
夏成溪揽着褚晨,笑呵呵地坐下来吃水果,闻越看了眼陈倾时,什么也没说,默默地坐在另一边。
宋枳走到陈倾时两步远的地方,就被他身上散发的寒气震到了。
“陈倾时,小锅里还有姜糖水,你喝点吧。”宋枳担忧,“会感冒的。”
“不用。”
夏成溪瞥他一眼,嘴里囫囵嚼着苹果块,“听弟妹的话吧,你挺长时间没训练了,身子骨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