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气之中还有梵音轰鸣金光闪耀,是那三掌柜不语和尚在对抗阳间鬼王?
心中焦急的岁峥嵘压低剑头往下俯冲而去,脚下长剑感受到了主人临战的情绪,加速俯冲的同时密切关注周围情况,以免被偷袭,黑色死气范围内的情况几乎只能用肉眼捕捉,感知根本就探测不到死气内部,只有忽然爆发出的灵气潮汐彰显着其中正在爆发一场大战。
突入死气中,没了视线的阻碍,岁峥嵘看到了一个浑身暗金魁梧至极的大汉正在和一位须发皆张的穿龙袍之人对战,不语和尚不是一位年龄不足十八的小和尚嘛?道士想当皇帝了?还是皇帝能修道了?
那暗金大汉出手极沉,举手投足间便压制的身穿龙袍之人不敢硬接,只能狼狈闪避,而那为散发死气的阳间鬼王居然也在配合暗金大汉围攻那穿龙袍之人,什么情况?
“可是千剑山岁峥嵘岁剑仙?”一道心声从不远处传来,面容凝重的岁峥嵘循着声音看过去,一位尚能站立面色苍白的儒士心声传来,身边是一位肩头血流不止的道门真人,还有一位盘腿而坐周身经文缭绕的小和尚。
不用多说,虽然不清楚那阳间鬼王为何攻打身穿龙袍之人,岁峥嵘驾驭飞剑赶到战场侧面,只见那身穿龙袍身形飘忽之人立刻注意到了自己,只是一个凌厉眼神,就让岁峥嵘道心不稳!
岁峥嵘心中一惊,立刻宁神静气,单手掐诀暴喝一声:“破!”
脚下长剑声如霹雳爆射而出!
剑修大炼飞剑,将金丹与飞剑融为一体,堪比道门真人将金丹外放,只是有了飞剑作为载体补充灵气,金丹自带的刚性和驱邪避秽能力便会融入飞剑锋芒之中,如果只是单纯的金丹外放,在消耗完灵气后,道士便要将离体金丹吞如腹中再次温养,所以道门也有一颗金丹入我腹,始知我命不由天的言语,这和剑修大战之后将飞剑沉入心湖之中修补有异曲同工之妙。
如此,化剑为丸的长剑就有和佛门金刚一样的金身外露,但同样的飞剑受损和金刚受损都将直接影响到境界和战力,远没有入腹的金丹保护的好。
本就修道不正的宋帝原本就在苦苦支撑,鬼将呼延的倒戈让牵制这位不知名佛门金刚的愿望落空,那金刚强横的体魄和杀力打的自己只有招架之力,不时还要面对鬼王呼延的偷袭,而那三位被自己重创攻伐之力欠缺的儒释道三人也在伺机而动。
萌生退意的宋帝念念有词,转身突进将顾无言掳走,没有理会快若流星的飞剑,只见虚空之中一只巨大的手掌将那宋帝抓住便消失在了原地!
以至于张闯势大力沉的一拳和飞剑攻击同时落空!
儒家君子连呼不可能,手中一枚印章应声而裂!这是专门用来困住宋帝不让其逃遁的封印,再加上施加在张闯身上势不可挡的吉言,原本站立都困难的儒士心神一松昏死了过去,同样张闯也全身金漆迅速退入眉心,原本开战时厚如敷粉的金漆此刻薄如蝉翼。
擦去嘴角渗出鲜血的张闯问道:“可是四掌柜?”
岁峥嵘点头。
劳烦四掌柜将那三个掌柜带回,这鬼王交给我就行。
深知时间就是生命的岁峥嵘没有废话,转身去带人回城。
失去共同敌人的鬼王没有了目标,此刻呆坐在原地,冲天的死气被其尽数吸入体内,此时强行晋升鬼王的呼延冢身形开始涣散。
这一散,将再无来世,三界五行将再无呼延冢容身之地,在大唐谍子的保护下呼延家的子嗣看到父亲的画像统统面容模糊起来,用不了多久,他们会连自己父亲的名字都记不起来。
张闯挑了挑下巴,语气沉重:“可还有什么遗愿?力所能及的事情我能帮就帮。”
呼延冢扯掉一身破碎的盔甲,露出被劈成两半后缝起来不人不鬼的尸身,张闯并指成剑帮呼延冢划开了缝着嘴巴的线,一下没控制好力道将呼延冢的脸颊划破了,毕竟不是练剑的,只是粗浅模仿一下而已。
沙哑的声音从尸身口中传来:“大唐接纳了我的族人,呼延冢不求大唐重用呼延家的子孙后代,但求不要在我走后斩尽杀绝。”
张闯点头:“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呼延家只要不作死,不一定大富大贵,但平安顺遂是有的。”
呼延冢没有谢张闯,因为临阵倒戈就是提前重谢了,那坐在石墩上的尸体一身戾气怨念顷刻间收束不见,一辈子抬头挺胸整戈担待的呼延冢此时坐的像个慵懒的退休老人那样惬意。
大战过后的张闯全身冒着炙热的蒸汽,一阵清风吹过,给他带来久违的清凉,而那缝制的尸体如薄沙失水一吹就散,于足下土地融为一体。
尘归尘土归土。
戎马一生不为黄图霸业,只求族人平安顺遂。
平生只降妖伏魔诛暴安良的致胜金刚双手合十,为其默念超度经文。
金刚怒目却眼中有情。
念完经文的张闯觉得老和尚说的还是有点道理的,我佛当以慈悲为怀行霹雳手段。
总觉得少点东西的张闯将散落的铁浮屠甲片收集起来,原地堆了一个土堆做衣冠冢,以掌做刀劈开石墩成碑竖在墓前,以头盔突出尖刺做笔上书大唐铁浮屠呼延墓。
龙武三十三年张闯立。
呼延什么来着?即使是刚刚和自己并肩作战过的勇士,张闯也只记得此人是呼延家的。
想不起来就不想。
随后将那顶铁浮屠头盔安在石碑上,张闯起身回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