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属马上心领神会。
“好的。再见,松哥,再见,大嫂。”下属很有礼貌地朝她点头招呼,随后走了出去。
乔纳看见他小心地关上了门。
“他是不是神经有毛病?我根本不认识他。”乔纳转头向郑恒松发难。
“是我让他们叫的,我把你的照片发给下面了,我叫他们以后看见你要恭敬一点。”郑恒松神态自若地说。
乔纳本想开口骂他无聊加无耻,却忽然发现他的脸色很不好,虽说穿了病号衣,仍旧气度不凡,风度翩翩,但说话声音却轻了三度,精神不佳,眼睛里也透着三分疲倦和七分焦虑,于是她终于没有将,“你搞清楚,你不是我老公!”这句话说出来。
“你好点了吗?”她走到他病床前问道,瓮声瓮气地说,同时把装豆腐的盒子放在床头柜上。
“好点了。”他笑了笑。
“刚刚那些人是你下面的人吗?”
“这两天会有行动,所以大家很紧张。”郑恒松的口气好像在安慰她。
她注视着床头柜上的豆腐盒子说:
“豆腐帶来了。你要吃点吗,是莫兰拌的,她的手艺棒地很。”
“我现在不想吃。”他朝她微微一笑。
“你到底吐血了没有?”乔纳很关心这个问题。
“没吐很多。”他说,“只有两手帕。”
乔纳吓了一跳:“吐了那么多?!那你的大便一定是黑色的对不对?”
“我没看。”
“你怎么会没看呢?这是很重要的症状。”乔纳为他的无知感到焦急,其实在来看他之前,她已经上网查过胃出血的信息了。
“我在想事情。”他低声说。
“想事情,你在想什么破事情,搞得连大便颜色都忘了看?你怎么跟医生说?医生难道没问你?”
“我在想你。”
乔纳愣住了,半是恼怒,半是感动。
“你在大便的时候想我?”她喃喃自语。
他大笑起来:“其实我大部分时候都在想你,但是你只问了这个时段,我只好实话实说。”
“妈的,你对我也太痴情了吧。”乔纳无言以对地感叹了一句。
他伸手握住了她放在床边的手:“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胃出血吗?”
“为什么?”乔纳斜睨着他,心里琢磨着他下一番话中的主角也会是她,难道因为想我,就吞了缝衣针,结果刺穿了胃?
“我有段时间每天晚上要一点烈酒,后来就成了习惯。”他缓缓地说。
“一点,是指多少?”
“大概1瓶威斯忌的量”他用手比划了一下。
“啊,这还算一点?”乔纳吓了一跳,随即问道,“你是因为齐海波才酗酒的吗?”
“我是因为找不到你才喝酒的,后来就喜欢这种感觉了。我本来以为再也找不到你了,乔纳,我为你喝了不少酒。”
她对此一点都不感动,肯定是假的,自己喜欢喝酒还赖在别人身上,如果换个女人,他肯定也会这么说的,海波,我为你喝酒喝出了胃出血,我以为你再也不爱我了呢……哼,纯粹骗人!
“你喝了几年?”她冷冷地问道。
“5年,一直喝到前天。但我从来没喝醉过,也没有超量过,我是个有分寸的饮者。”郑恒松拍拍她的手背。
“哈,你还挺得意的。吃坏了胃对你有什么好处?那你的肝应该也不怎么样吧。”乔纳忧心忡忡地打量着他的身板,忽然无端觉得原本挺魁梧的他单薄起来。
“马马虎虎吧。”他微笑着看了她一会儿,随后叹了口气道,“我身体不好,乔纳,我以前生活没规律,年轻的时候有很多地方都不大节制,我什么都来,而且齐海波的事对我的打击其实很大。”
咦,他突然从油嘴滑舌变得好坦诚,居然主动提起了齐海波,还承认齐海波的事对他打击很大,我要注意听下去,下面的话一定很重要,乔纳对自己说,任由自己的手被他握在掌心里,她静待事态的发展。
“我几乎被齐海波搞垮,当然我说的是心理上的。我想,那是因为有一度,我的确非常喜欢她的缘故,我曾经想跟她结婚,我买了房子,装修好,等她,但是她打电话跟我说去出差,结果却跟别的男人幽会去了,而且是,不同的男人。她还给我写信,假装自己到了哪儿哪儿,其实她就在本地,我知道,因为我的下属看见她了。后来她每次写信来,我都只看日期,根本不看内容。”听这样一个往日里超级自信的男人谈自己失败的恋情,乔纳有种惊心动魄的感觉,她仿佛看见了他当年愤懑彷徨和痛苦的模样,妈的,他还有这种时候啊,她心里叹息道,继续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