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我娘亲?
可自我记事就不知道娘亲是什么东西。真是问世间娘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本着乐观的心态,我是觉得过去的事能不提就不提了。于是我乐观的四下张望,却不见远城的踪影。
远城。我喃喃着,觉得这是一个好名字。北荒是个荒僻的地方,离中原确实是挺远的一座城。他的父母太有文采了。
我很是纳闷得将厚重的,花纹绣得万分华丽的被子上下翻了几遍。还叉着腰神色威风凛凛地道:“你再不出来我可就真的走了!”
可是回答我的只有厚重华丽的被子瘪下去的模样,还有珠帘晃动着互相敲击的清脆声音。
我很是难过的把头蒙到被子里,在脑子被缺氧强烈的压迫的时候。终于贤良的想,他是一方的封王,大概各种事务非常的忙。身为人妻我不应该去打扰他。
虽然他的事务可能是研究皇帝妃嫔们的喜好。然后看看用什么方法可以拉拢后宫众多恶毒的妇人之心。耳边风可是厉害的很。再练些兵养精蓄锐,时机已到就可以大举进攻王都。得天下得江山得……美人。
我摇了摇头,怎么可以这么想。他应该是一个忠臣,才能得王权的信赖,分得如此一大片……荒僻贫瘠的雪原。
如此一番想下来,我觉得我很适合当一个从政者。奈何……怀才不遇?对,就是怀才不遇。我为自己很是叹息。后来想一想,其实我可以做一个木讷木讷的贤良妻子,满怀心意的给他煲汤,也许亡后还能留下个什么名号供后人瞻仰。
想是这么想的,但是要真真用满满的心意给这个刚认识几天的陌生男子煲一锅汤。我想,我做不到。换做谁,也是如何办不到的吧……
我坐在床榻上愣神遐想了半天,都不知道神思飞到何处去了。只是觉得思想若是有形体,此时拥挤着堆在帐中令人窒息的,大概就是那些。
觉得有些冷便打了个哆嗦,此时才注意到到帘侧立这个婢女。眉目清秀的,嘴角似乎总挂着抹笑意似的。我问她:“这是哪里?”
“王府。”她说话很是节俭,我在心底一盘算,她还比我少说了两个字。真是不把我堂堂……堂堂什么来着?总之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但是我却生不起气来。她的声音安静,却又活泼生气得很。
我很喜欢她这幅模样,于是下意识里将她归为了自己人。
她端着副清新的面容瑟瑟望着我。我开口想要说什么,却分明的感觉到腹部一阵不舒服。于是我捂着肚子,一脸脆弱的看着她:“我肚子饿了……”
她淡淡望我一眼,便迈着步子去端了碗粥来。
也许是我肚子是十分的饿,以至于看到那一碗粥时,我有些激动。我满心欢喜接过木案来,看着堆积着肉片的粥,有些无奈的抬头望着她,“我只是饿了,不是缺营养。我需要饭……”
“粥是封王亲手煮的,说是你太瘦弱需要补一补。”她的目光之中略有鄙夷,“现时外边儿天寒地冻,封王亲自去几里外的树林里捉来的鹿。”
远城一定是吃饱了没事干的。这一碗吃下去,我感觉到的一定只是满嘴的油腻,还有,饿……
看在他很忙,但是对我很伤心的份上,我也不忍心驳他的面子。于是拿起雕花的木勺子来,狼吞虎咽。不得不说,他的手艺不错。所以显得当时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荡了一大碗的肉粥之时,举止非常的没有风范。
这不能怪我。一个人在雪原上的时候,没有人关心你这一顿吃了没,更不必说吃的怎么样。一切全凭自食其力。而对于我,完全就是靠运气。运气好的时候可以看见狩猎者射伤的动物们举步维艰,于是我才有机会靠近它们,吃了它们。
当然,大多数的时候,我的一日三餐。大概是野菜煮汤,或者汤煮野菜。
我正在回忆之中无限感慨,那婢女早已收拾好了碗碟。恭恭敬敬站在帐外。我看着她面容挺精致的,觉得这么多年她都在远城的寝宫之中怎么没有个位份。没有人教导过我有什么能说有什么不能说,于是我口无遮拦地如此问她。
她笑起来,声音轻轻的,“封王向来是专情的。”说着,意味深长的望我一眼。
我没有执着于她望我的那一眼。而是觉得,如此没有三宫六院的一个好男儿,怎么偏偏脑子进了水将我这个山野粗人娶入宫来。于是又出神一阵,恍然时心中几分感动。
我曾想,给一个初识几日的陌生人满怀心意的煲一锅汤,任谁也做不到。而他,从繁忙的事务里抽出时间分出心神来为我煲汤。我先前那个自以为很是贤良的想法,事实上,一点儿都不贤良。
于是我坚定的决定我应该也为他做一些什么。在心下数一阵,发现我是什么都不会的。于是问婢女,“你教我刺绣吧。”
她似乎很是诧异。怎么会有如此无德无能的女子。我心下想,如她这般有德有能,却没有福分,才是真真可怜。
我总是如此将自己的幸福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长歌那一日的腹诽,我是记得清楚的很。那鄙夷的神情,我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啊。
但是为了我日后贤良的美名,我还是咽下了这口气。很是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