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过了百年,姜无宁依然无法忘记最后一幕‐‐
他珍而重之放在心上的人,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嫁衣,发带在跋涉途中脱落,泼墨似的黑发披散,在他的眼前,被怨魂撕咬。
姜无宁的脑中轰的一声,眼前覆上一层红色。
怨气涌入他的身体,瞬间吞没了他的理智。他剧烈地挣扎起来,试图挣脱束缚在身上的绳索。
村长大喊:&ldo;快,把祝清月给我绑好了!&rdo;
他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村长,从喉咙口挤出沙哑地质问:&ldo;你既然答应了让我代替他,为什么还不放过他?!&rdo;
村长答得冠冕堂皇:&ldo;我给过他机会,是他自己又送上了门。&rdo;
姜无宁痛苦地闭了下眼,语不成声地道:&ldo;求你,求你……&rdo;
这厢祝妖已经杀了进来,披头散发的模样形如修罗。
村民们何等见过这等场面,被唬得站在了原地,踌躇不敢向前。
村长没有理会姜无宁,厉声呵斥那些踌躇的村民:&ldo;还愣着做什么,那祝清月就是个纸架子,还能害了你们不成?&rdo;
村民磨蹭上前。
村长恨声骂了句废物,随后闭上了眼,嘀嘀咕咕念起了令人听不懂的咒语。
阵中霎时红光大盛,祝妖嘭的一声,单膝跪地,唇角渗出了鲜血。
即便如此,他依旧挺直了脊背,朝姜无宁走过来。
阵法中的人骨是刺,穿透祝妖的身体。
姜无宁红着眼,厉声道:&ldo;你不是不待见我么,还回来干什么?&rdo;
祝妖揪住他的领子,身子像是没骨头似的靠在姜无宁的身上。
也确是没力气了,祝妖伤的很重,全身上下都是血。
姜无宁在阵法中央,怨气最深。
有村民小声道:&ldo;村长,你看我们是不是可以……&rdo;
话没说完就被村长打断:&ldo;可以什么?!这纸妖最擅长蛊惑人心,&rdo;说到此处冷笑,&ldo;何况你们忘了我们为何要这样做?你们还想这场瘟疫无休无止么?&rdo;
村民悻悻,不敢再言。
猩红的血液沾湿了姜无宁的衣袍,姜无宁最后听到他轻笑道:&ldo;姜无宁,你真是个傻子。&rdo;
&ldo;我受制于他,你以为,他会放过我么?&rdo;
祝妖在姜无宁的眼前阖上了双眼。
姜无宁目光发直,死死地盯着祝清月滑落的身体。
数以万计的怨气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摧拉枯朽地摧毁他的心防和理智。
曾经的隐忍、不被理解的痛苦、以及怨恨,在此刻找到了出口,尖叫着逃离。
村民们面色恐慌:&ldo;村长,怎、怎么办?&rdo;
&ldo;这,这没事吧?&rdo;
村长面色微变:&ldo;不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