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酒岁站在玄关脱了拖鞋,只穿袜子迈着猫一样的步子轻手轻脚走进薄一昭家里,下意识往四周看了看,经过沙发的时候还顺手颇为怀念地摸了把:好久不见。
怀念当年,那时候她还能昂首挺胸走进这间屋子。
屋子里还是暗色主色调的禁欲系,只是茶几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放了个艳红色烟灰缸,成为了整个客厅格格不入的一抹艳丽色彩。
隔着袜子从沙发前那柔软的仿真皮毛上踩过,脚心微瘙痒。
“穿鞋。”
身后的低沉的男声响起。
“不。”
徐酒岁撩了撩头发,说到格格不入,这个客厅里怕不是还有个大型摆件也是这个格格不入的画风呢——
这个大型摆件就是她。
呵。
眼笑得微弯起,她转身带着笑放松地问还站在玄关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男人:“老师,我坐哪?”
薄一昭看了她一眼,看她一脸收放自如……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怎么,不躲了?”
徐酒岁目光闪烁了下,唇角边的笑容稍微收敛也没有完全垮掉,她停顿了下,明知故问:“我躲谁了?”
听到她上翘的尾音,薄一昭又不想跟她胡搅蛮缠下去了,唇角一弯露出个像是嘲讽的笑容。
指了指徐酒岁身后的书桌——就是当年徐井年曾经坐在那里写过卷子的那张桌子,那里有一把椅子,他说:“坐那。”
徐酒岁看了眼那把椅子,那是桌边唯一的椅子。
“那里就一把椅子。”
“你有几个屁股?”
他淡淡扫了她一眼,像是等着看她又想发表什么作妖高见。
“我坐那,”徐酒岁撅噘嘴,“老师坐哪?”
“你是小学生?写个卷子还要人在旁边看着?”
“我不是来写卷子的,”徐酒岁把英语试卷拿出来,“我是来让老师看看我的毛病到底出在哪里……为什么听力和阅读理解总是错得一塌糊涂?”
高中英语,想要拿一百三十五以上的高分,听力和阅读理解的容错率很低,前者最多错一到二题,后者最多三题,再多就不成了。
薄一昭见她问得认真,就抽过她手里的卷子看了眼,卷子还没改分,听力部分没有原文他直接跳过,单选题问题不大,完形填空勉强还可以——
“阅读理解一塌糊涂。”他放下试卷,“你真的知道这些短篇文章在说什么,问什么吗,牛头不对马嘴的。”
“……”
也没那么差吧?
她高考英语一百二十七耶,对艺术生来讲很可以了的。
徐酒岁不服气地看了他一眼:“你就看了两眼就知道一塌糊涂啊?别不是乱讲的吧?”
薄一昭简直要被她逗笑了,抖了抖手里的卷子:“就这几行字你觉得我还要看多久?”
徐酒岁愣了下,然后才想起来眼前这位大神是干什么的,无语凝噎了下找不着词儿反驳,最后只好蔫蔫道:“国外博士了不起啊。”
“是挺了不起的,”薄一昭指了指她身后的椅子示意她坐下,一边说,“不然你眼巴巴站在这干什么?”
“……”
这一次徐酒岁没反抗,老老实实走过去坐下了,薄一昭顺手从餐桌那边拖了把椅子,就坐在她身侧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