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小梵望着苏木尔墙上的一张弓,和屋子西墙上用几根线拴着的小弓箭和布条之类的东西,拍了拍王涵,“你看,这是什么玩意儿?”
王涵告诉他,这叫喜利妈妈,是锡伯族家家供奉的神灵。
林咏裳纳闷了,“六兽铜匣里面的喜利妈妈像,可不是这样子的。”
“其实,喜利妈妈可以算作锡伯族的家谱。从第一代祖先,喜利妈妈上开始拴了牛膝骨之类的东西,再以后,家里生一个男孩,就在喜利妈妈上拴个弓箭;如果生一个女孩,那么则拴上一个布条儿。如此,代代延续。
锡伯人每到节日,就会把喜利妈妈从神龛上请下来悬挂,那一个个的小弓箭和布条、牛膝骨,则见证着这个家族每一代人的来临。
“在锡伯人家里很少有喜利妈妈真正的形象。当然也包括海尔堪神。”邵人建指了指西墙上挂着的一个小神龛,“看见了吧,那个挂着毛尾的神龛,即使里面什么也没放,也是代表着海尔堪的。”
“我看,他一准儿就是锡伯族萨满。”苏沫颜一瘸一拐地走进来,把高跟鞋在门口的毡垫上蹭了蹭,“苏木尔,你家有拖鞋吗?我这脚还伤着呢。”
王涵咳嗽一声,“小苏,锡伯人家里,在门口脱鞋是特别不礼貌的,你注意点儿。”
苏木尔笑道:“啊呀,我哪儿那么多规矩啊,脱吧脱吧,拖鞋就在鞋柜第一层。”
“哎!风向东呢?”林咏裳朝门外看了看。
只听二楼楼道里,一声门响,然后是一阵零碎的高跟鞋声音。
“Iwannasuckyoursweethole!”风向东的声音。
“啪——”不知道这是什么声音。
“fuckout!”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然后,是高跟鞋“嗒、嗒、嗒”远去的声音。
风向东终于捂着脸进了屋。
苏木尔一瞧这个,敲着桌子乐起来,“忘了跟你说,我楼下住的俄罗斯娘们儿,可别随便招惹啊。”
风向东嘴里不知道嘟囔了几句什么,坐到了沙发上,顺手把苏木尔的一条牛仔裤扔在了靠背上。
王涵站在林咏裳身前,指着风向东一个劲儿地挖苦,“你小子,天生就这德行,什么时候正经过?连外国人都不放过。”
“咱这叫品位。”
林咏裳自然看不惯这样乱的屋子,号召大家动手收拾。但是响应的,却只有王涵。
“锡伯人的屋子,别乱动,有讲究的。”貉子跷着脚坐在沙发上,去啃那蔫了的苹果。
林咏裳皱着眉,把桌上的几个油乎乎的盘子用纸巾捏着端进厨房:“没听说过锡伯族吃了饭不刷碗吧?”
苏沫颜和郝小梵挺对脾气,两人早就跑进卧室,一人一条被子,拉开了躺下,嘻嘻哈哈地占领了最舒服的地儿。
天擦黑儿了,风向东和苏木尔、李鹤卿不爱看电视,跑到外面的天台上抽烟。
风向东说:电视上的妞儿越来越俗。
苏木尔说:实在受不了广告那一惊一乍的折磨。
李鹤卿说:电视上的中国人有车有房,他看了羡慕嫉妒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