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一灵光快速掠过,但却没被我抓住。可即便如此,我也是十分欣喜了,似乎是解开了好几个结。
远远地,能看到倚天岭上那块巨石了。这条路果然近,竟是与我骑马走官道差不了多少时间。
经过一个叫排云岭的地方,冷叔叔却忽然说:“我好象看到熟人了,我去瞧一眼。你且先去,顺着这条小路直下就是赤魅殿后崖了,我到时到松溪村那木屋找你们就行了。”我往他看的地方极目张望了一番,却是没看到什么人。
排云岭与倚天岭间也不过隔了二座山峰,那地势比倚天岭略高一些,其实倚天岭上也只有几座巨石,余下的还是比较平缓的。这峰树木要比倚天岭繁茂,起伏也比倚天岭要多一些。
快近午时了,太阳有些烈,林间十分安静,只听得我自己的脚步声和林下细流潺潺之声。我下到路边溪沟边掬水洗了把脸,转头间忽看到上面的山坡上有一条狭长的银色光亮一闪而过,似乎是兵器之光。我疑心顿起,这明显是出了鞘的武器。是什么人执了兵器在此处呢,难不成有私斗?但又不闻呼喝打斗之声。若不是离得太远听不见声音,便是有人埋伏于此了。
我轻轻一纵,上了一棵高大的杉树,手搭了一个凉蓬,向远处仔细瞧去。
林间只有蝉声,但远处却有几只鸟在一片小树林上空盘旋。看看树林茂密,枝枝相接,我起了念头,在林间如猿跳跃飞纵,向那厢而去。眼看着十分接近了,方伏于一棵栎树枝桠间,细瞧。
果然,又有兵器之光在阳光的折射中于林间一闪一闪,这下我却是看清楚了,银光集中,林中人只怕不在少数。不敢再在枝桠间跳跃,只怕有呼啸之音惊了林中之人。辨明方向后,我小心地下了树,在林间慢慢地穿行。这小树林倒正在去倚天岭的路边,其实我可以绕开他们,只不过是多花些时间。但是,好奇心总能战胜理智,我还是一步一步地走进林中去了。
有衣袂拂风的声音从我耳边过,我一个激凌,站了下来。再一打量,前面东北方与西北方各站了一个青衣人,正无声息地看着我。我忙打量四周,回身一望,身后东南方与西南方亦各站了一个青衣人,我竟是被他们围在中间了。
我按住心跳,脑子里迅速地考虑着从这里脱身的可能。我已看到,林间有铠甲之光,有头盔的红缨在林间轻晃,那林中竟是一队士兵。向前,肯定不行,只有后退,破了后面这两个青衣人才能脱身而走,林中不利于大部队行军,以我的轻功,应能甩掉他们。但是,这究竟是哪里来的士兵呢,我却无法再看得仔细一些。
我将疾影轻抖开来,往身后东南角那人扫去,同时纵身向后,那人避过,却有三把剑同时递了出来,疾影掠过,剑身都歪了一歪。他们四人竟又迅速地换了位置,最先避我疾影之人却是站在我的右侧。唉,此时我身处的是一片小空地,虽小,但树却都在他们身后,我身边唯灌木而已。
只是方才这一鞭,却教我试探出这四人轻功都不错,武功却说不上极好,我还有些胜算。只是打归打,却不能惊了林中的士兵。我又出了一鞭,横扫左面与前面青衣人双足,在他们躲避之时,往前扑去,只想上树,没曾想,他们换位速度竟是奇快,身后之人已换至左侧,而右侧之人却补了后位,执剑向我刺来。我不出声却也罢了,这四人也奇怪,竟也未发出呼喝声。
我使了力气,将疾影抖散,白影如网罩住身前之人,让他挪不了步,我自己却借机跃起。我身在半空,左右与身后之剑却同时向我递来,疾影轻转,天蚕丝分作几股,轻缠住两把剑,将它们引向一边,两剑相磕,发出轻脆的“呛啷”之声。我借了力,向最近的一棵树飞去。
这一声“呛啷”却是惊动了林中的兵士,有人呼喝道:“什么人?”有脚步向这方向而来。
我在树上,树下四人依旧分四角围着,林中出现一小队士兵,金盔金甲,里衣却是宝蓝的。那么鲜明的宝蓝色,那么熟悉。端州兵,那是怀义王府的府兵!
我的心放了下来,却依旧没有下树,那领前头的小校冲树下其中一人道:“刘护卫,怎么回事?”
那刘护卫朝我站立的方向一指,道:“有女子窥营。”
他这话一出,那小校一挥手,七八名士兵将树一围,搭弓上箭指着我。
我原本上树,是为了从树枝间跃走,如此一来,却是走不脱了,不过自家的府兵,也用不着走。
我从树上一跃而下,整了整衣服问那小校道:“端州怀义王府兵,你是谁的手下?”
小校一愣,打量了我一番,有疑色泛出,回道:“是王喜王将军手下。”
我淡淡道:“王将军可曾来?”
他回道:“王将军不在此处。”
我眉头一皱,我辨得出他们,他们不识我可也不妙,便问道:“那你可认识我?”
他脸上疑色更甚,稍一犹豫,忽然跪下道:“小人邵文见过霓虹公主。”又朝后将手一摆,那些士兵迅速地收起弓箭。
那四个青衣人俱惊讶,随即亦跪下道:“得罪公主了。”
我问道:“你们是……”
其中刘护卫似乎是领头者,叩头道:“小人刘云天,怀义王府暗卫,以前是驸马手下,只是未曾得见公主。”
林中竟有一百余人,领头的是个姓裘的参将,他是郁叔叔的手下,我原曾见过他。问过他,才知道,原来,这竟是北狄派出的第三批士兵了。
在我们出发南下时,北狄有支一百多人的禁军跟着我们,祁龙将他们另行安排,并未与我们同行。但裘参将说,一个多月前,端州王府接到王爷的飞鸽传书,让再遣一队人马来,王将军便也带了一百六七十人出发。一半走得快些,另一半作为后队,慢慢跟上,听候指令再进岭南。但在半个多月前,王爷又传书,让后队到岭南,呆在曲水东南方向。我推算了一下,祁龙第一次传书时,我们刚到曲水未久,而第二次传书,则是易戈说欧阳大公子被挟持得甚为可疑之时。
看来祁龙,早有准备了。那么,徐叔叔,最近这半个月常不在曲水,是不是也有些动作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