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几天像钝刀子割肉,明知要走,却没有人能把时间往前推一把,或者往后推一把。
最后两天他们一直消磨在病床上。
倒数第三天早晨,原本倪阳州半夜偷偷进空间捣鼓了半宿,准备了一个勉强能看得过去的蛋糕。
原本尹嘉竹的生日还有两个月,但倪阳州前思后想,还是决定俗气地亲手做一些。
礼物能送的只有空间里的东西,而这些东西,男人实际上又不缺。
倪阳州凭着记忆,捣鼓出来一个木雕小猫。
憨态可掬,肥肥胖胖,长相喜人,过目难忘。
这天早晨倪阳州顶着黑眼圈从空间里钻出来,正正好落入男人的怀抱,青年忽然不合时宜地想笑:“大哥,我不在的时候,就抱着杯子?”
尹嘉竹点头,眼睛微微下垂:“就是抱着杯子。”
倪阳州整整衣服,扒拉下搭在自己胸口上的手,爬起身,站在病床边:
“虽然不太好看,但是……”
倪阳州从空间里捧出来自己的杰作——一个淳朴的心型蛋糕,上边插着几个自己的自拍照,中间是尹嘉竹睡着时的偷拍。
尹嘉竹直起了身子。
“蛋糕坯做坏了三个,但没浪费,我都吃掉了。上面放什么摆件都不合适,也不会挤奶油做造型,就放我自己吧。”
青年昂首挺胸,自信说道:“我觉得你最爱我。这个你肯定喜欢。”
蛋糕上一圈照片都是倪阳州或笑、或直视、或搞怪、或帅气自信的身影。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自己偷偷拍了这么多张,中间围簇着尹嘉竹的帅脸,像迷弟猛追高冷男神。
尹嘉竹盯着照片看了许久。
“我……”倪阳州刚想瞎白话几句,尹嘉竹又张嘴说话了:
“州州说得对,大哥最喜欢。
大哥最喜欢你。”
含着爱意的表白听一百次也不嫌多。
倪阳州看着对面的人,忽然有些讷讷说不出话来。
手里一翻,拿出木雕小猫,倪阳州递过去,中间系了个丝带蝴蝶结,正式地像个珍贵礼物。
“还有这个,大哥,送你的。”
尹嘉竹接过木雕,拆了上边的蝴蝶结:“州州心细,大哥不好,没想到要给你提前过生日。”
倪阳州的生日还有大半年呢,原主的身份也是。
“没事,不是,不用的大哥。”
尹嘉竹珍惜地把木雕放到枕头边,把蝴蝶结系到了自己脖子上,喉结处落下两条绯色的、细长的丝带。
“大哥当你的礼物。”
说话间,喉间肉上下滚动,像一个等待去咬破的果核。
倪阳州登时眼睛发直,口不择言道:“百日宣言、不不不、白、白日、白日宣……”
没宣成功。
联络器像撕心裂肺哭喊着破坏气氛的小孩,横穿着踏破一切旖旎氛围,倪阳州嗓子眼要冒火星子,一只手摸到床上,还是认命地点下了通话键。
那便是白指挥的声音:
“廖同志,穆颖苏市遇险,亟待救援,现在派直升飞机去医院接你了,还有10分钟左右到。”
声音同时传到了两人耳朵里,倪阳州与尹嘉竹对望,眼里都是对方的身影。
“……好的,我,马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