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再次陷入了一种让人感到难以忍受的寂静中。在这种寂静里,云姗姗仿佛听到了自己血管里沙沙流动着的血液的声音,她觉得在这种氛围里相当压抑,并且有一种难以忍受的感受。
不过,即使难以忍受,也还得受。在这种情况下,低头看书桌或者看书本那是最好的选择,如果抬起头来,云姗姗一定会看到刘班那双深灰色的带着深不可测的黑色的火焰的顺着这间教室四处在每个学生的脸上扫动游移的目光。云姗姗觉得如果自己现在的眼睛去碰触那种目光的话,她一定会觉得受不了。
但是,云姗姗却能感觉到身边的张萍此刻正抬着头,就像她以往一样,同上课的时候的那般聚精会神一样,此刻,她的目光正紧随着刘班。说实话,云姗姗非常佩服张萍的心理素质,我想,在面对刘班这种目光的时候,班级里的同学大多数人一定是回避的。但是此刻,张萍依旧迎着那目光。云姗姗没有抬头去琢磨张萍那目光的内容,但是,凭着一种感觉,云姗姗可以感觉到,张萍此刻的目光一定是平静而且很懂事的样子。实际上,云姗姗也知道,对于刘班来说,此刻的他虽然显得很是生气,并且很是可怕的样子,那种样子会将一般人拒之于千里之外。但是,云姗姗知道刘班也是人,他此刻表现出来的这种样子,其实并不代表他就是一个金刚战士。这实际上一方面是想给自己树威,但是另一方面,实际上这也是一种心理脆弱或者不确定的表现,实际上,在表达者内心,他还是非常希望得到支持的。虽然那些低着头挨训的学生让他看了觉得很有成就感,但是,如果能像张萍那样,抬着头望着他,并且眼中充满了一种肯定和理解的眼神的时候,他的心情一定会比看着那些垂头丧气见到他就如同丧家之犬的学生那样开心很多。
此刻,刘班的视线扫过全班的时候,看到了几乎大多数的漆黑的头顶,以及那么很少的几双望着自己的眼睛。而在这些目光中,刘班理所当然地觉得张萍的那双目光是所有目光中最让他感到舒心的。
就这样,刘班感慨了一番。不仅言语中,表情上感慨了一番,就连心里都感动了一番。不过,刘班毕竟是会控制自己的情绪的,他的目光在张萍的脸上并没有停留多久就滑向了全班的各个角度,并且继续肆掠了这个班级片刻之后,刘班才开始了今天需要去面对的一个更加严重的话题。
就在刘班觉得已经将全班同学的原本还存在着的一些活着的气焰消灭得一干二净之后,他开始了今天需要进入的话题。
“就在我和校长离开学校的那两天里,班级里生了一些事情。”刘班稍作停顿之后,清了清有些沙哑的嗓子,然后说道,“我听张老师告诉我了,班上有一个女生。。。。。。”说到这里,刘班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而这教室里顿时变得更加沉寂,而这种沉寂在云姗姗看来,觉得似乎更加让人感到尴尬并且无法承受。
云姗姗不喜欢刘班这么做。从现在刘班的态度来看,云姗姗觉得,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就是故意让那个女生掉面子。
现在,这个班级里就像进入到了一种坟墓里的状态一样寂静无声,而刘班刚才说话的最后两个字——女生,此刻,其余音就像幽灵一样,在这个班级里孤独得闯来闯去,让人感到很是难以忍受。而云姗姗的感觉就是,如果自己是那个女生,她真的会恨不得自己现在死掉才好。
这是一种感觉,这就好比自己现在被游街示众了一样,这种心情,几乎可以与那种状态相类比。
因此,云姗姗有时候也不得不佩服刘班,她觉得刘班有时候确实像一个魔鬼,他并不会对你大喊大叫,或者是和你对骂,让自己显得很小样儿。他会在一些时候,做一些让别人无法具体去形容的行为来,但是真实却往往会具有非常大的打击性的行动出来。云姗姗有时候真的有些佩服刘班的这种本领,这种能够将他希望瓦解的人的心理状态,在几乎别人无法指责他的状态下进行得淋漓尽致。
现在,云姗姗觉得自己身处于这间教室,越来越感到难以忍受。此刻的云姗姗并不敢抬头,她不想去面对此刻教室里的任何境况。她甚至想关掉自己的思维,去想象齐星受到的心理伤害。
这个周末,齐星就要过生日了,对于高三学生,也就是她十七岁的生日。这是一个花样的年纪,本该充满献花一般的灿烂和阳光,但是,云姗姗真的难以想象,此刻齐星会是怎样的心情,在她十七岁生日来临之前,会有这种伤害,并且,这种伤害,她还无法去向任何一个人去投诉。因为,如果用语言表达,大家都会觉得齐星很小样儿,或者是,有点多疑,过敏什么的。
但是,云姗姗明白,这种伤害其实是非常严重的,甚至是,刻骨铭心的。
云姗姗此刻感觉到压抑极了。刘班的声音在那女生两字之后,就好像突然断气了一样,久久没有再接上来。而云姗姗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思维,让自己面对如此的寂静的情景能够承受得更加好一些。最终,当寂静依旧在进行的时候,云姗姗稍稍移动了目光,将遇上稍稍锁定在了身边的同桌班长张萍的身上。云姗姗的余光捕捉到了张萍那此刻依旧正然而坐的模样,并且,也能感觉到张萍此刻依旧在看着刘班,直视着他。
当云姗姗的余光捕捉到这一幕的时候,云姗姗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
现在,云姗姗无法猜测张萍此刻的心态或者表现出来的状态亦或是她的目光会是怎样的。并且此刻,云姗姗是真心地佩服张萍了。如此强大的心理状态,当班长也是非她莫属了。
就在云姗姗感觉到喘不过气来,自己的神经几乎要蹦出大脑的时候,站在讲台上的刘班似乎才终于从一种虐待他人的状态中满足地回过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