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霜疑惑地接过玉佩,那是一枚雕刻着绕蛇护心的白玉,精雕细刻出蛇身的鳞片和锐利的眼眸。
凌天哲说:“听风唤说,希声被一个戴着连指黑色护腕的人拉着坠下悬崖。而这个人是你娘亲的旧识,以后遇到此人,若你陷于险境,可出示此物。”
弥霜越来越想不通,她想问,但凌天哲说:“如果有人问起,你只说玉佩是娘亲的遗物,其他事情一概不知道……弥霜,为安全计,不要问了……”
数日后,碧山落霞峰,灵虚宫。
客房内,道观中的女道士刚刚帮希声针灸完,卢心进房门时,听到了远处的脚步声,声音焦急而沉重。
卢心向楼道转角处望去,只见一个身穿棕色衣服的男人带着侍从,匆匆赶过来。
卢心从未见过这个男人,担心是匪天易侍前来灭口,卢心右手隐于身侧,双指提起两枚飞镖防备。
棕衣男人见对方神色警觉,他远远地忙着作揖说:“小兄弟,你好。请问林希声现在何处?我是她的父亲,林奇年。”
卢心依然没有卸下手中的飞镖,他没有说话,林奇年与侍从面面相觑。
“他是当朝户部尚书,林大人,是希声的父亲。”青浔从楼道转角处匆匆走来,急忙拿下卢心手里的飞镖说。
误会解开后,林奇年才得以进入客房。
林奇年看见病床上的希声,他步履不稳,由侍从搀扶着走到病床边。
林奇年轻声叫道:“希声?”
希声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她的脸波纹不惊,林奇年觉得,现在的希声,比起从前,好像如释重负了许多。
她没有了往日的锐利锋芒,也没有过往埋于脑海深处的心事重重。
林奇年帮希声将被子再盖好一点,生怕她旧患未愈又染风寒。
林奇年心中酸楚,但碍于年纪大了,隐忍之下,无人察觉,他说:“爹知道,你一直很努力,承受了你这个年纪不应该承受的苦。”
“听说,你为了保护朋友才出的意外。作为父亲,我是很痛心,但我也开心。”
“我终于听到,你为了复仇以外的事情不惜一切。希声,爹希望你尽快醒来,但也希望你能好好休息。”
“凌风唤已经将乾令主的毒解开了,很快就可以将张望远定罪。接下来就交给我,你不用担心。”
“我本想接你回京,但这里有你的朋友保护你,反而更安全,毕竟林府近几日捉了细作……”
“希声,别怪爹多口,你平时到处奔波,是没有时间听我说话的,但爹要跟你说……”
“你永远都是我的女儿,你这次意外,是我的失职,此次回京,我会尽力完成当年的约定,留下老命,以后护你周全。”
林奇年依靠着一旁的桌子站了起来,卢心看见夜里昏黄灯火下的林奇年,明明只是人至中年,但他背后佝偻,面容憔悴,却现徐徐老态。
只见林奇年让侍从拿出一个螺钿漆盒,放在桌上,林奇年跟卢心说:“这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现在天气冷,还可以放些时日。”
卢心从二楼窗户看见楼下林奇年的马车消失在漫天雪花之中,他小心打开漆盒,看见里面放着四颗雪白的糯米糍……
雪落漫天,希声的眼眸躲在眼帘里,如落雪般无声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