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姆达尔的帮助下,莱昂看完了奇洛的来信。读完之后他扔下信件,顺手抄起果汁杯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本就无甚表情的面孔依旧无波无绪。
海姆达尔拿起淡蓝色的信封,看着上面的邮戳,问道,“这事你怎么看?”
“根本不用理会。”
海姆达尔扬了扬眉毛,“回信呢?要不要写?”
“你还打算写回信?”莱昂放下杯子,回眼看着海姆达尔:“信上都说了因为愚蠢的欲望变成魔鬼的奴隶,换句话说他是自作自受。看信上那意思他自己也知道这点,要不然为什么不告诉周围的人,都痛苦得死去落来了。身边找不到哭诉的地方,所以写信给你,归根结底你们是陌生人,故意写得模凌两可,让你摸不着头脑的同时也没法把这件事泄露出去……找到地方倒出了苦水,其实跟什么都没说一样,却又让看信的人烦恼得不行,怎么看结果都对他有利。”
海姆达尔听得目瞪口呆。
莱昂不屑地哼哧道,“这种人我看多了。”
海姆达尔怔怔看着信封呆了一会儿,然后拿出他专用的文具袋子。这只黑色的袋子里不止装有信纸和羊皮纸,还有配套羽毛笔等用具。是博克先生送给他的,博金博克的店售商品之一,袋子上绘有博金博克的商店标志。
把袋子放在桌子上并解开银色的绳带,海姆达尔拍了下手掌,用英语清晰地说道,“注意,回信,起首第一行。”整只袋子猛地震动一下,一张信纸和一只黑白相间的双色羽毛笔从袋子里齐齐飞了出来,羽毛笔直直竖起悬在纸张上,浮在海姆达尔面前。
海姆达尔没有再发出声音,而是低头思考着什么,羽毛笔和信纸如同凝固般停歇在桌面上方一动不动。不一会儿,他突然说:“亲爱的斯诺——然后就这么写下去。”
话音刚落,羽毛笔应声自动写了起来,不很迅速,就和普通人写字的频率一样。一个字母接一个字母在信纸上成词、成句、成段……
之后,海姆达尔没再管它,径自拿起另一封信拆开阅读。信件还未读到三分之二,他忽然抬眼看向正奋笔疾书的羽毛笔:“等等,刚才那句划掉,放到下一段落。”
羽毛笔震了震,紧接着刷拉一声划去了刚刚写下的话。
海姆达尔皱了皱眉头,叹口气,“算了,重写。”
已经留下不少墨迹的信纸轻飘飘地掉了下去,掉到桌面上变成废纸,这时候,一张崭新的信纸从袋子里飞出,极其准确地接了上任留下的空位。羽毛笔在接触到新信纸的那一瞬间,毫不拖拉地刷刷刷地重新书写起来。
海姆达尔拉回目光,感觉到莱昂对自己投来的注目礼。于是他回眼看向室友,“怎么了?”
莱昂的表情有点怪,和他平常的死人脸出入较大,惊异自咖啡色的瞳孔内一闪而逝:“你能一心二用?”
海姆达尔闻言怔了一怔,然后淡淡笑道,“对,我能。这好像是我现在仅存的还能引以为傲的优点了。”
***
身为《唱唱反调》的撰稿人,不理睬读者的回信似乎有损刊物形象,虽然这份刊物本就没有形象可言。
海姆达尔还是给奇洛写了回信,信的内容不涉及任何敏感话题,除了就对方提供的圣芒戈医师的观点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以外,也学着对方唠叨的口吻写了一通废话。让对方认为他一点都没发现信件最后的小秘密。
在给奇洛写回信之前,他首先写信给了斯诺,午餐时间结束前就寄了出去。海姆达尔相信现在这份信件已经在前往大不列颠岛的路上了,希望它能早日抵达,并早日得到斯诺的回复。
奇洛先生的来信在海姆达尔心中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疙瘩,虽然莱昂的话确实让他“受益匪浅”,却仍然略感介怀。所以海姆达尔决定写信给斯诺,让斯图鲁松主任利用魔法部官员的职权替他查询一下【奇洛】这个名字。
海姆达尔并不想深入接触奇洛这个人,也不想知道信里所谓的“愚蠢的欲望”是个什么玩意儿,关于那些“焦虑”“悔恨”就更不想知道了。他不是圣人,没有悲天悯人的义务,他是一份刊物的撰稿人,不是教堂墙壁上的十字架。既然有人突然莫名其妙地让他心生芥蒂,身为“被害人”,他就有权了解一下这个“犯罪行为人”是个什么玩意儿!
也许斯诺的来信会告诉他,英国有一千个或者一万个甚至几万个叫奇洛的巫师,到那时候他就原来怎么以后还怎么……
TBC
明天请假一天。
ACT?35
「日记一九七二年四月二十日」
我一直在怂恿西弗勒斯,怂恿他尽可能地去和伊万斯套近乎,并不是一定要制造出火花什么的,至少朋友这个身份羁绊要让它牢固下去。
伊万斯漂亮、随和、聪明,几乎能够想到的所有赞美词都能往她身上套。她同样也很受男生们的欢迎,不管是哪个学院的。斯莱特林的男生一边在背地里恶毒地嘲笑她是泥巴种,一边又不由自主地拿目光追随她的倩影。口是心非是蛇学院的通病,身为一个斯莱特林,我没有置喙的余地。
西弗勒斯说我比他更像一个斯莱特林,关于这点我从不怀疑,我是一个马尔福。让我怀疑的是分院帽明显把他分错了地方,我认为他应该去拉文克劳……或者格兰芬多。
***
六天后的早上八点整,海姆达尔在校餐厅的长桌上吃早饭时收到了斯诺的回信,这封信充分表达了斯图鲁松主任一丝不苟的办事态度,他要求经他之手的任何东西一定要达到心中的预计目标。因此,海姆达尔拆开信封以后看见的是两种颜色的信纸,普通的白色信纸上誊写着密密麻麻的关于【奇洛】的事情——这是斯图鲁松主任的回复;另一张绘有树形家族徽章的高档信纸上则写满了家长里短——这是斯诺对里格说的话。
海姆达尔率先拿起了徽章信纸,开篇便是一大通抱怨之词,抱怨他这个小没良心的把可怜的上了年纪的叔叔丢在孤独的英国不闻不问,又抱怨他每次寄家书只有短短的只言片语,有明显的敷衍了事迹象,最后抱怨隆梅尔这个极其不负责任的老子,把人往学校里一送了事,一点都没尽到一个父亲应有的责任,抱怨归抱怨,斯诺还是帮他大哥说了不少好话。
通过斯诺的信件,与便宜老子分别八个多月以后海姆达尔终于对这个名义上的爸爸以及整个斯图鲁松家族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斯图鲁松家族绝不是海姆达尔以为的那样人丁单薄,事实上这个家族人口众多,据斯诺信上透露,如果把全世界与斯图鲁松家族沾亲带故的人全部聚集起来,绝对能填下一整个透天大礼堂。斯诺这一支,也就是老斯图鲁松这一支算是家族正统之一,也就是与第一代先祖血缘最相近的一脉子孙。
斯图鲁松家族发迹于北欧的冰岛,他们在冰岛生活发展壮大,追名逐利尽心钻营,直到后来势力遍及整个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当时冰岛国内甚至称其为【北欧第一巫师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