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想象他说这话时严肃认真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越过aj的身影望去,她看见陈亦辰坐在走廊那边的位子,也许恰好是他倒霉,身边坐的不是美女大学生,而是穿着朴素的大妈。大妈不断向他热情地推销:小伙子,吃个茶叶蛋?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连连礼貌地推辞,最后还是盛情难却地接了一个。
&esp;&esp;她奇怪地问aj:“shane为什么不自己开车?”
&esp;&esp;aj撇嘴:“谁知道。他说他驾照过期了,没去补办,谁知是不是故意跟我作对。”
&esp;&esp;窗外的景致慢慢变化,离开市内拥堵的街道,建筑物逐渐稀疏,变成青瓦白墙的江南民居,一幢一幢,错落站在公路远处绿色的田野中间。有时路旁有盛开的油菜花地,黄灿灿的一片又一片,妖娆多姿地躺在黛青色绵延的群山脚下。直到车钻进蜿蜒的山路,古道外的浙川村就到了。
&esp;&esp;下车陈亦辰一言不发背起她的大包,她觉得不必推辞了,说了声谢谢,改背了陈亦辰的小包。他们穿过一条大约两三公里的水泥路,转眼进了山。去蓝天凹的路并不远,但一路上坡,幸好他们几个都体力不错,很快遥遥望到远处开阔的高地。
&esp;&esp;颂颂尽忠尽职地做好导游的工作,把她知道的历史传说统统说一遍。坐在路边上休息时,aj遥望远处的山峰问:“今天能上清凉峰吗?”
&esp;&esp;她说:“这次怕是来不及了。上清凉峰要找向导,上山下山要一整天。”说起来奇怪,比起其他地方的名胜,清凉峰的海拔算不得很高,但这一定是一座有魔障的山峰,每年都有人丧生在那里。
&esp;&esp;aj颇觉得遗憾。她指着前面的山路笑说:“清凉峰背面有个湖,坐落在山谷里,很少有人知道,但据说风景极美,我车厢中的吻(3)
&esp;&esp;第二天风停雨歇,三人部队继续朝终点进发。
&esp;&esp;下了蓝天凹山势便一路向下,青山叠翠,悬崖峭立,很有渐入佳境的感觉。路过上雪堂,下雪堂,又穿过石阶重叠的江南第一关,古道另一端的出口很快就在眼前。
&esp;&esp;出口的伏岭镇坐落在群山之间,镇外是大片大片金灿灿的油菜地,镇里有连绵不断的青灰色屋顶。建筑皆是典型的徽式民舍,古朴清爽,镇边一条小河淌过,安静祥和。
&esp;&esp;他们在镇上短暂停留,吃了饭,坐乡村中巴去逛了明代户部尚书胡富、兵部尚书胡宗宪的族祠。aj仰望胡氏宗祠的灰色大牌楼无限神往:“颂颂家不是也有祖宅?不知有没有那么气派?”
&esp;&esp;颂颂也仰望:“肯定比不上吧,我家祖祖辈辈都是做学问的读书人,没出过什么当官的。”
&esp;&esp;aj回头问:“shane家是大家庭,来头挺大吧?”
&esp;&esp;说到家里人都引以为傲的家世,亦辰总有种莫名的抵触,所以只说:“能有什么来头?最起码也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
&esp;&esp;aj又说:“前几年听说你父亲参选议员,还是热门人物。可是后来怎么忽然又没了消息?”
&esp;&esp;他谈谈说:“他去了西非,继续做传染病防治工作。”
&esp;&esp;最后他们又坐乡村中巴辗转到了绩溪县城,登上回h城的火车。火车在晚间出发,窗外夜色深沉,车厢里却亮如白昼。一排面对面六个座位,他们三个占据了一排,对面的一排是三个旅游的女大学生。
&esp;&esp;aj很热心地用美式中文和对面的美眉聊旅游,聊理想,交流照片,颂颂给交流照片的美眉让座,然后离座不知去了哪里,剩陈亦辰和对面的另两个美眉微笑着互瞪。终于是他经不住尴尬的眼波攻势,仓皇找藉口站起来。
&esp;&esp;虽说是班午夜列车,但车厢里仍然满座。他越过过道上诸多障碍物来到车尾,看见颂颂趴在地上找东西。她抬头,看见他,对他说:“我的耳钉掉了一只。”
&esp;&esp;他也蹲下来帮她找。她没告诉他什么样子的耳钉,不过他记得,是一颗银色的星星,很小很亮。可惜车厢与车厢之间的过道里光线尤其不好,头顶只有昏黄的一盏灯,不知道有没有二十瓦,他们两个头碰头弯着腰,人影交叠,光线愈发暗淡。
&esp;&esp;最后还是他在角落里找到那只耳钉。他把耳钉放在她的掌心里,她笑了笑了然地问:“你来尿遁?”
&esp;&esp;他也笑了笑,算是默认。回头一看,乘务员正好从对面推了小车来卖零食,堵住了过道。既然暂时不方便回座位,他们干脆站在昏暗的过道里聊起天来。
&esp;&esp;不知为什么想到白天参观过的宗祠,他就说起小时候的事。他人生最初的记忆大概是站在曾祖父的大书桌前背祖训和《三字经》,背完了还要释义。有一次曾祖父考他“犬守夜,鸡司晨,苟不学,曷为人”是什么意思,他说狗只会晚上守夜,鸡天亮了会叫,狗要是学不会鸡叫,怎么能变成人。为此他被竹条打了手板,在祖宗牌位前跪了好几个钟头,还一整天没饭吃。那时候他大概还没书桌高。
&esp;&esp;颂颂听了大笑,然后说:“我也常被导师骂。”她说起考研究生时的事,那时候面试考生十几个,导师只有一个名额,面试时导师就出了一道题,给十分钟翻译时间。
&esp;&esp;她在手机上翻出过去的日志给他看,一首美国诗人艾米莉迪金森的诗:
&esp;&esp;it&039;sallihavetobrgtoday–
&esp;&esp;this,andyheartbeside–
&esp;&esp;this,andyheart,andallthefields–
&esp;&esp;andalltheadowswide–
&esp;&esp;onethesuuldte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