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与海的交界处一片白色,一个橙色的太阳慢吞吞的从海上爬起来,然后才渐渐变成炽烈的金白色,仿佛这时才真正从瞌睡中醒过来。
白色的馆楼有5层高,中间是凸显出来的大圆柱形,两边是长方体的楼体,长方体的另一端则是两个大正方体,整体的形状大致就是如此,其实两边都只有4层,唯独中间的楼体有5层,最上一层是优美的棱形塔尖。馆楼大致为白色,屋顶瓦片和棱角皆为深紫色,其风格类似洛兰希尔记忆中巴伐利亚风。
洛兰希尔的房间在第3层的左侧,窗外的鸟儿在云杉树上布谷布谷的鸣叫,天空的白光透过深色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少女穿着白色的睡裙在床上沉睡,绸缎一样的发丝散落在枕头上、薄毯上和白皙的锁骨间。
自太阳慢慢升起后,又过了好一阵子,少女才不情不愿的睁开双眼,她其实醒了有一小会了,但还是有些不想起来,睡了好一阵子帐篷和马车后,终于又躺在柔软的床上,一种淡淡的满足和幸福感从身体各个角落传来。
唔,还是起来吧。毕竟不是自己一个人住,想睡到什么时候就行,还是得稍微注意下形象。这样想着的时候,她慢慢从床上撑起,摇了摇脑袋让自己清醒下,然后拉开窗帘,天空的亮光照亮了温馨的卧室。
坐在梳妆台前简单打理了下头发,扎好发带后,她才想起这是新的卧室,也不知道自己的衣服放在哪了,四下看了下,然后打开旁边的白色衣柜,琳琅满目的裙装出现在她眼前,让她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是为她准备的吗?问题是她昨天才到,也就是说最快是在她昨晚进入卧室前就放好。可他们怎么知道她的身材比例,自己昨天晚上才出现在商会总部吧。
洛兰希尔随意拿出几件衣服试了下,意外的合身,完全不像是通款,反倒是按她的身材比例裁剪的。
他们是怎么提前做到的,等等,还是有时间差的,她在总部现身的时候是刚入夜,而回来休息时则是临近凌晨,中间有近五个小时的时间差,这就叫专业吗?
仔细回想起昨天会见的管事中,有好几位服装工坊的,说不定就是他们暗中准备,等会问下切尔西她们就知道了。
不再去想这些管事讨好的举动,她选出一件主体白色的收身连衣裙,这件还是比较符合她的审美,简约中有带着恰到好处的浅蓝色装饰。
衣柜里还有些洛可可风格的雍容长裙,裙身呈钟形,内有弧形裙撑,层层花纹的褶裥,身后还拖着裙裾,这种目前在西风贵族中比较流行,但洛兰希尔则不太感冒。只觉得太拘束和不方便了,如同精美装点的彩色花瓶,也就是好看而已,穿着体感并不舒适。
简单梳妆了下后,她推开了卧室的房门,门外已经有4位女仆等待了,这还是她昨天要求的结果,按切尔西说的标准,12个才是常态。这种对人力的浪费让少女颇有些感叹,她不需要服侍的人数来彰显身份,不过考虑到不熟悉要有人带路等情况,她本意留2个就够了的。
“大小姐早上好。”
4位女仆低头行礼,她们容貌都还不错,也很年轻,手里拿着毛巾之类的,然后带着少女前往盥洗室。
早餐是蔓越莓面包和蜂蜜茶,简单吃完后,洛兰希尔开始问询管家塞雷斯一些情况。
“安格斯先生的另一个孩子和他的母亲现在情况怎么样?”
“她们母子生活在霍普兰尔剑兰街209号的独栋阁楼,那边治安很好,昨天又紧急派了部分人去周围暗中保护。”
“嗯,准备辆不起眼的马车,我今天暗中去拜访下。”
“是,大小姐。”
卡里忒斯商会自洛兰希尔归来后,结束了之前的仿徨不安的情绪,各种命令开始从总部分发到远方的分会,告知以后的安排和决定。一位位管事的马车从庞大的总部分散离去,其中一辆普通的马车也混在其中。
洛兰希尔又在衣裙外披上黑色的长袍,然后才乘上马车,随着车轮碾过青石的街道,转过好几个弯,才来到剑兰街。这里是霍普兰尔早年贵族居住的地方,后来维尔加独立后,大部分贵族撤走,留下来的也被富人们买下,这边的治安一向不错。不过霍普兰尔真正的顶流倒不在这,而是在西边宽阔的院落,那些院落是维尔加成立后兴建的,更新、风格更讨喜。
洛兰希尔从马车上走下,然后塞雷斯穿着严谨的管家礼服,上前敲门,马车旁则站着两名侍从打扮的精锐护卫,他们有意无意的遮挡着其他人的视线。
门吱呀的开了,中午猛烈的阳光下,室内的妇人似乎有些睁不开眼,好一阵子才认清这位管家。
“梅拉夫人好,在下塞雷斯,之前跟随在安格斯大人身边,您还记得吗?”
“你您好,我记得,您是位值得尊敬的人,给予了我和孩子很多帮助。”
“您多意了,我也是按照安格斯大人的吩咐帮助您,这称不上什么。”
塞雷斯稍微停顿了下,然后侧开身子,让洛兰希尔的身影出现在这位妇人前。
“这位是蕾西小姐,安格斯大人的女儿,她想拜访下您,您看可以吗?”
“可以,可以,您请稍等,屋内太乱了。”这位妇人的声音有些惶恐。
稍微等待了会后,洛兰希尔才被迎进屋,一股阴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屋内的窗帘大多被拉上,采光有些不好,考虑到目前是夏天,怕热也算正常。屋内比较干燥阴凉,中午时分也很安静,只能偶尔听到大厅内的钟摆声。
红木和黄铜所制的落地钟摆在大厅内的中间靠墙处,上面积了层厚厚的灰,安静的室内能看到一些尘埃在透过窗帘隙缝的阳光中慢慢飘动。
梅拉夫人从旁边的瓷壶中倒出两杯凉水放在桌前,瓷壶的壶盖上也有些落尘,不过好在里面的水质还算干净,应该是昨天或今天上午准备的。
洛兰希尔看着这位身穿黑色长裙的夫人,她面色有些苍白,身上没有任何装饰品,额角也隐约有了些皱纹,仅仅三十多岁却让人感到一种暮气,不安和紧张的看着洛兰希尔。
“非常抱歉梅拉夫人,有个不幸的消息在今天告诉您,安格斯达人在前段时间回程的旅途中,被人袭击,已经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随着少女的话音落下,这位夫人手一抖,碰落了旁边的茶杯,然后清脆的声音在地上响起,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