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知道的,我本来也没有接触过大银幕嘛,而且我甚至都不是科班出身,这次能够得到试镜的机会,还是多亏了你给我的消息。能跟虞导合作的话,应该算得上是一步登天了吧,我没被选上,只能说明我的实力还不够。”面对我的疑问,姜云云这样回答道。
认识她这么多年,我发现她真的是一个十分积极向上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是乐呵呵的,有时候别人只是帮了她一个小忙,她就会心怀感激地记在心中好长一段时间,就譬如这次我给出的试镜消息,就譬如当初……虞冬青打出的那一通电话。
“如果他没有帮我,当是我肯定在圈子里混不下去,虽然按他的说法,只是一通电话而已,但对我来说,也是一通意义非凡的电话。”时隔这么多年,我和云云终于能够坦然提起那个对她而言充满伤痛的话题。
其实我十分庆幸,那件事情似乎并没有磨灭她的欢快善良的个性,反而让她变得更为坚韧、更富生命力。
“我曾一度失望,但却又无法说服自己放弃,毕竟演戏这件事,承载了我太多的期望与理想。”
这也是我和云云相似的地方,虽然长时间以来,我们都只能做最着边缘的工作,却依旧爱着大银幕内,那一个个精彩的故事、发光的角色。
我不会告诉虞冬青,其实我和姜云云都在背地里看过这些年他参与主创的每一部电影,我们在背地里偷偷讨论过他的某些分镜,也猜测过在某个经典的场景中,那样编排的用意。
“其实,我一直都想当面谢谢虞导来着……但后来我觉得,要是能和他一起功成名就,或许才是最有力的感谢方式!”虞冬青回家去的那个夜晚,我和云云久违地坐在了一起,我们喝着啤酒,却摆出一副酩酊大醉的样子,在一个狭小的路边摊内高谈阔论。
“向梧,你……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了,我……还需要修炼。”姜云云说着,打了一个嗝,她看着我的脸,忽然又说:“如果你们剧组有人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我帮你一起偷偷骂他。”
闻言,我不免失笑,“瞧你说的,谁会欺负我啊?”言罢,思绪却不由停滞下来,其实对于我和虞冬青的关系,剧组里的大家若有若无的目光,我原都是无所谓的,可一想到有人可能会将我和虞冬青的事说给大虞导听,再联想到虞冬青今天回家“团圆”的事实,我的心便不安揪紧。
我曾看过大虞导的采访片段,也读过有关于他的教科书,我甚至在论文中、答题纸上写到过他的名字,他是电影界的领军人物,是学术圈绕不开的一大话题,在我心中我和他可以说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我也从不认为我有资格和他面对着面吃饭,哪怕是作为他儿子的正牌男友,我都觉得心虚。
“老板,来瓶白的!”大手一挥,我选择用酒精来麻痹我的神经——跟大虞导提起我的时候,虞冬青的脸上又会露出怎样的表情?不……不要了,不要再去想这些了,疯狂地摇着头,我开始绞尽脑汁去想一些别的话题。
“后来她认为,当一个女人开始沉醉于爱情之时,那么她作为一个个体的自由也就到了头。”醉酒中的姜云云仍还念叨着我剧本里的台词,似乎已经在迷蒙中,将它烂熟于心。
“哦对了云云,”我说,“以后可能还会在组织一次试镜,我想……你应该还会有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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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我爸的家之前,我先给我妈打了通电话。
我需要确定她如今过得够好,才能说服自己心平气和地走入那间别墅。
所幸,随着时间的流逝,昔日的婚姻生活的痕迹已经逐渐从她的脸上抹去,潜水的新爱好使得她的语气都雀跃起来,“喂,冬青呀,妈妈现在在海边哟,什么事呀?听说你的新项目进展得不错,妈妈也很高兴呢。”
“好嘞,等妈妈回了国,就给你煮你最爱吃的土豆烧牛肉。”
听着她的话语,我不免失笑,土豆烧牛肉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东西,而我现在已经长大了。
听她谈起潜水的各种益处,我想,如果有机会,我或许也会尝试一下。
无视了虞州叫司机来接我的建议,我是直接开车回去的。
向梧说既然我不在,晚上他便应该也就不会到我家休息。
我本想告诉他不必注意这些,可想到这类似的话似乎先前已经说过,便只得作罢了。
这是向梧自己的决定,我也不太好干预。
这天晚上他或许是去见先前那个前来试镜的,名为姜云云的女孩。
这么多年竟然一直还在联系,看来他跟那女孩关系不错。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向梧本就是一个深交后你便会觉得他还不错的人。
驶入大门,开进地下车库内,我注意到停车场里不知何时多了一辆全新的黑色迈巴赫,这车型,倒不像是虞州那个年纪的人会选择的款式,如果不是送给苏沛未来的老公,那便只会是送给我的。
我对车表这类男性惯常用来为自己撑场面的物件向来没有太大的兴趣,想到这辆车会以怎样的形式被提及,届时它又会被变成一个怎样的武器,我的心中便没由来地升起一种近乎于烦躁的情绪。
但凡焦玉兰女士稍微了解我一些,便会知道我其实对字画之类古董之类的东西更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