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味着什么?
阿狸反应不过来,她魂不守舍地站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司年已经从前院回来了。
几乎是司年前脚刚刚踏进屋门,外面的雪立刻下得大了,鹅毛大雪纷飞,风扯呼地吹着,司年回头望了片刻那白茫茫的雪景,她神色比方才离开时轻松许多,然而细看,还是能瞧出她眼底的疲累,不过唇角仍是微微上扬着的。
“溪柴火暖蛮毡暖【1】”司年慢慢转过头,看向阿狸,带着几分调笑的,“我与狸奴不出门。”
她路过阿狸身旁,习惯性地捏了捏她头上的发髻。
司年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行至书案之后。
关于“心事莫与人知”这一点,小姐从来做的很好,她从不让别人知道她的心事,不管好的还是坏的。
可阿狸在她面前,却几乎是透明的。不管她想什么、做什么,小姐总是最快的接受到阿狸的需要,然后毫不吝啬的给予给她。
阿狸曾经渴求的,就是这份毫不吝啬的慷慨。
她想要不劳而获,她想要坐享其成,她想要用最低的代价,从小姐这里得到最大的好处。
可现在,她因为那代价太过低廉,而深感不安。
阿狸明白,自始至终,这就不是一份公平的契约。
她得了相府庇护,没被陈二抓走。
她得了衣食无缺的生活,还有月钱。
她得了从未拥有的温暖,还有小姐的偏爱。
从前的阿狸不在乎什么长久,她吝于付出,她觉得自己能得到好处就是赚到,对于没办法给自己带来好处的人和事,她抛弃得比谁都快!
换言之她若是小姐,绝对不会去帮一个身份卑微的小贼,更别说这个小贼还满肚子的坏水。她就是个坏胚,坏到骨子里,像是田里的蚂蟥,只会拼命钻到血肉里吸血。
就算一时兴起,把这个小贼留在了身边,???也不过是一时新鲜,等到耐心耗尽,她随手就会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小东西丢弃掉。
阿狸知道自己会这么做,所以更加担心自己在小姐面前的毫无用处。
阿狸不再觉得这样的不对等对她来说是好事——这样岌岌可危的给予,随时会因为小姐的收回而分崩离析!
认识到这一点的阿狸,在不安里惶恐。
然而小姐却站在书案前提起了笔,她笑着看向她,“院子里可只有你没写了,真的不想要?”
小姐问的是字,阿狸却自顾自想到——我想要你一辈子也离不开我。
我想要永远做你的独一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