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只是这嗜好着实有些特殊,几乎同昨晚宴中残害忠良的纣王无二。若不是在位数年尚算勤政,各地怕是早就揭竿而起了。
&esp;&esp;他跟着慕容擎顺着永福大殿向东,沿着雕花长廊向寝殿的方向走。
&esp;&esp;没过多久便看到一方池塘,内有莲叶一丛,荷花五六枝。他走过池塘边时,看到平静漆黑的水面骤然漾起一丝波澜。
&esp;&esp;站在廊下的李遂意看到了他们,笑着迎了上来。
&esp;&esp;“大将军这么快就办完了?”李遂意的目光扫过慕容擎身后的凌太一,“这李孟光倒是知趣,不像前头的两位,磨磨唧唧不肯受这份恩赐。”
&esp;&esp;恩赐的「赐」,自然是赐死的「赐」。
&esp;&esp;“这里是……”凌太一抬起手肘,将刚刚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讨来的木盒奉上。
&esp;&esp;盒子底下那黏腻的触感还在,他面容已经趋于平静,只是胃和心两头正在遭罪。
&esp;&esp;李遂意笑着接过,满意地道:“正好娘娘刚起,陛下还未传膳。若他看到这个,定然胃口大开,能多进一些膳。”
&esp;&esp;
&esp;&esp;惴惴
&esp;&esp;天子闻声便知慕容擎办妥了事前来复命,顾念着陆银屏看到盒子又要犯恶心,隔窗摆手示意他们先退下。
&esp;&esp;陆银屏枕着他小臂睡了一宿,早上醒来落了枕,僵得半个身子不能动弹,自然也看不到李遂意拿了什么。
&esp;&esp;“你又杀人。”她颈项动也动不得,像池塘中的鱼,自己转个身还要发动全身,却控诉着他造了杀孽。
&esp;&esp;拓跋渊抚上她细长脖颈,用了两分力道去揉捏。
&esp;&esp;“恣情杀戮,是为罪业。杀念但出,亦是罪业。”他慢声道,“历代天子却霜不仅是巡视安抚,也是一次权利洗牌,没有不见血的道理。”
&esp;&esp;陆银屏不过是小小地抱怨了一下,看他解释得十分认真,忽而笑道:“瞧陛下紧张的,臣妾就是随便说说罢了。毕竟是一介妇人,哪里就懂至高圣人的心思。”
&esp;&esp;拓跋渊一笑,伸手将她抹额正了正:“贵妃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懂不懂朕的心思是次要,离朕最近才是最重要的。”
&esp;&esp;陆银屏有些不敢看他眼睛
&esp;&esp;这人瞧着温和,她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esp;&esp;兴许真如他曾经所说,自己长在了他心坎上,恰好就是喜欢她这一挂的。
&esp;&esp;天子食素,贵妃嗜甜,一个比一个挑。芳宁在徽音殿伺候久了,研究出了一桌能让俩人都吃得好的菜。加上昨夜又和好如初,一顿饭生生用了将近半个时辰。
&esp;&esp;李遂意在外头等了许久,等得手底下木盒上的血渍凝成血块,一搓便簌簌掉下一堆来……的确有些恶心。
&esp;&esp;陆银屏早就看到李遂意在窗外伸头探脑,那意思很明显,是有事与天子相商还要避讳着自己。
&esp;&esp;正巧她也不愿意听那些打打杀杀的污糟事,白了一眼李遂意,鼻孔中溢出一声不屑的「哼」,提着裙摆便出了寝殿门。
&esp;&esp;秋冬和熙娘等人迎上来,带着她去不远处遛弯。
&esp;&esp;李遂意忙抱着盒子入了内。
&esp;&esp;“陛下,罪臣李孟光已被处死。”他双手将木盒举过头顶打开,又恭顺地道,“酣醉一夜,尚在梦中,倒不算痛苦。”
&esp;&esp;天子扫了木盒中的那物,“嗯”了声,声音听不出喜怒。
&esp;&esp;“以为今日便可高升,便多饮了几杯吧?”拓跋渊缓缓颔首,示意他收起盒子,“自作聪明。”
&esp;&esp;李遂意忙收起盒子,又道:“是了……只是他家中有十数口人,正跪在行宫外等候发落,陛下看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