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很想对他讲,你想让他修姻缘,不如我把你安排去好了。可这番话他着实不敢讲,少尊被罚雷劫时的那个场面太震撼了。
司命双眸闪过丝黠光,他要给自己留后路:“仙尊,小神还是没那个胆量改无涯少尊的命格,要不,这段姻缘怎么添,您自己拿主意。”说罢他将神笔递给泽浣。
泽浣呼了口气,接过笔,在姻缘格留白的地方,落笔果断。
老司命看到那三行字,嘴角不由的抽了下,这泽浣仙尊可真敢写。好在这段姻缘是泽浣写的,无涯少尊再度返回神域时应该不会找他算账。
泽浣把写好的符纸交给司命,司命渡了口仙气,那张命符纸像似有了生命般四角啪啪扇动,寻着对应的龛位化为光亮消失。
幽冥境
正准备喝孟婆汤的无涯被一旁的大嫂波波盯的后背发麻,他觉得口干抿了口汤水,放下碗道:“大嫂你在看什么?”
波波盯着他后背的命符道:“无涯,你不是说你只需历个生死劫就可以了吗,怎么我看你姻缘格中还有几句话啊。”
“什么话?”那孟婆汤神效了得,才一小口便已经让他感到脑海逐渐空洞,如正被噬夺灵力般的难受。
“,两小无猜,幸福相依。你这入世红尘还要修段姻缘啊!”波波说道。
在记忆全部清空前,神志还有那么丝丝清醒的无涯指着幽冥境那暗蓝色的天空吼道:“司命老儿,待我回去你……得……搬家。”
神域,紫微宫
泽浣悄然返回人间,如同他悄悄进入神域,除了司命星君并未惊动任何神明。
天后以为他至少会过她这里来请个安,他和无涯的婚书已经报备神宗府,她早拿他当儿媳妇。
天后捶胸哀泣:“我可怜的阿泽,为了那臭小子受如此大的委屈。好容易回趟家,连人都不敢见!”
天君刚给那戳粘着狐狸毛的牌位上了香,回到媳妇儿面前安慰道:“你让他过来见你说些什么了?只会让他更难受而已。”
这对神域第一夫妇,对于两个儿子困身下界没有表露过丁点心痛与担忧,反而满心都在为泽浣不平。
“阿泽太可怜了,太可怜了!”天后兀自啜泣。
他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阿泽选择下界也是在顺应他的劫数。神域气场太过强大,压制着他的本相。如果这次下界能让阿泽蜕变,才是无涯这次历劫的真正意义。如果无涯能在自观前世之后,还能坦然面对阿泽的话才是他的救赎。毕竟,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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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琼林宴见君
萧帝国,新皇城,皇宫,金陵台
林书翰坐在萧皇宫内的金陵台上有些恍惚,今天皇宫设琼林宴,他作为本次殿试榜魁,坐在众进士之首。
对周遭兴致缺缺的林书翰和一旁的榜眼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官员外放之事,目光环视间却被一抹亮色吸引。
那人坐在仅次太后的席间与之交谈。
淡蓝色的道袍略微宽大,笼着他瘦长的身形,多了份慵懒随意之气,一头银发迎着满殿灯火泛着荧光披在身后,竟是说不出的绝尘仙姿。明明不是在冲着自己说话,可林书翰忽觉眼前灵光闪过,与仙人对视畅谈的画面恍若隔世。
一种奇怪的熟悉之感翻涌心间,那种感觉就像久别的故人在一场不期而至里相遇,拼命的想要寻找记忆中关于对方的点滴画面。可是他回忆不出到底在哪里见过他,欣喜逐渐被怅然取代,一瞬间氤氲了他的双眼。
“他是谁?”林书翰平复心中波澜开口问道。
那探花顺着他的目光向上望去,看到那仙者笑道:“你连他都不知道?他是本朝的无尘国师。奉莲殿首座。每年奉莲殿开莲祈福的仪式都是他主持的。你还是皇都人吗?凡遇祈福仪式,简直是万人空巷,人都拥簇到奉莲殿观礼,只为一睹那仙人风姿。你竟然没见过?”
“我十几年都寄情书斋,哪里凑过那种热闹?!”林书翰说罢只觉人生虚度,满是后悔。
“那林兄今朝夺魁,高马插花,也不负那十几年清苦光景。以后便有的是繁华锦绣,人间热闹,对了,林兄,你外放何地?”萧王朝的进士们都要外放为官三年,考核三年政绩再看能否调任回京。
“我直接去观文殿,不入外放。”林书翰淡然的说道。
“观文殿?!为什么?”那探花惊道,观文殿是帝国图书馆,虽入职基本要求是举子出身,可鲜少有人在中举首年便选择入观文殿的,观文殿是贬谪之地,进入观文殿充其量就是纯学术文人,于仕途无益。
林书翰对着他温和的笑道:“我就只喜欢看书而已。”
他的人生规划本就是殿试夺魁,成为家族官场后盾,迎娶青梅竹马,躲入书斋了此一生。他不过是家族的台面而已。
“那……林兄这殿试榜首,状元之名可真是可惜了。”原来是个书呆子?!白瞎了十多年寒窗苦读,空有一身济世之才。不入仕途将自己的满腹经纶化为抱负为皇为国为民,那读书何用,殿试夺魁又是为何?探花心中扼腕叹息,不过京城传言这位状元郎是商贾世家出身,这境界竟然真的只有钱眼儿那么大。
可惜吗?林书翰从来没有将殿试夺魁看成什么了不得的殊荣,他这十七年的岁月中,虽孩提时遭逢家道中落但有母亲照料兄长庇佑根本就没有吃过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