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一旁的墙壁上取下个短鞭,蹲在火盆旁拨弄那些灰烬,后来干脆将盆子中的灰烬全部倒了出来,终于找到了一个没烧尽的页脚。
他捡起那页脚,将上面的灰烬吹干净,仔细看了起来。这纸张的硬度和厚度,是各部书写上报内阁的章程、对策、上议等用的纸张,而边角的麒麟纹代表的是兵部。林书翰明白了,监察司在查黄博安涉及的另外的案子,内阁的卷宗被他弄了出来,以他的才学和胸怀当然不是想为国分忧,也不是为了窥视国计,他就是个贩卖情报的通敌国贼。
他再次走进了柜子,打开下面的抽屉,里面的东西已经清空。他敲了敲柜子木板,不是中空的。
林书翰继续说道:“当晚他肝部损伤,疼的厉害。却没有立刻回东京城寻医,也没有派人去请大夫。还是留在这里,他不走是为什么?而且还带着那么重要的情报。”
“等着抓你回来!”泽浣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林书翰见他那副没好气的吃味儿模样,笑道:“我哪里有那么大的魅力,估计他当时不走,是在等更重要的人,他要和来人交易情报。他堂堂黄家家主,居然还要亲自交易,要嘛对方的来头很大,很大,大到必须由他来处理,以至于不能派手下来办这件事。不可能,情报交易,各国各邦都有专门组织处理,这种末端的交易,不可能涉及高位者。要嘛……”
泽浣在一旁接话:“要嘛什么?”
林书翰看着他,眼中闪着狡黠精芒:“国师打猎吗?”
泽浣摇摇头:“本尊从不妄杀生灵!”
林书翰一激动就拉起他的手,望着他的眼睛道:“国师真是慈悲。”
泽浣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道:“你直接说事。”
林书翰捏了捏手,失落地抓了把空气。
“国师,你不打猎也看过关于打猎的文字记录吧。左牵黄右擎苍,打猎的人什么时候会亲自追捕猎物?!”
“所以了?”泽浣微微一笑。
“所以?!所以他不是这个交易网的首脑,他也不过是条猎狗!能让黄家家主为之服务的人,到底是什么人?放眼朝堂,谁才是真正的大贼子?”林书翰自问,不敢深究,不敢细想。
“交给监察司去审吧,这些都不关你的事。”泽浣想自己接下来的三个月里都要在奉莲殿净化魔气,他要再以身涉险的话,他可腾不出手来保他。
林书翰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他点点头道:“我知道的,我说过我们三个月都不能见面,为了三个月后的相见,我们要各自珍重。我不会涉险,我……有牵挂的。”
……泽浣无言以对。
他避开林书翰那又变得炙热的目光,环视四周,当真是被震惊的无以言表。太壮观了,两面墙,整齐排满了取乐的器具,心里不由感慨人族在发明创造上面可谓厉害之极。
林书翰见他微红的脸颊,连忙跳到他面前,伸出手挡着他的眼睛道:“污秽无视。”
泽浣推开他的手,指着高处问道:“你看,那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那是什么?”林书翰赶紧声明自清,那些东西绝非他所好,他不能让国师误会。
“柜子后面有风。”泽浣道。
林书翰这才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见柜子旁挂着的一件器物上垂着对流苏,那流苏垂在半空摇曳摆动着。
有风?这个房间窗户紧闭,怎么可能有风?
他看到这个高到房顶的柜子上面做成了百叶状,那风是从后面百叶缝隙中吹出来的。这里果然有密室。
林书翰搬了搬柜子,发现它很重,单靠人力无法搬动。摸了半天柜子也没摸到什么机关。
“要我把柜子给碎了吗?”泽浣问道。
“别,万一这里有什么法门直接毁了密室就不好了。肯定有机关的,我们找找。”林书翰道。他先从跳上床,把被褥摸了个遍,又拉了拉床上帷幔吊着的流苏。然后是软塌,摸索了一圈也没摸到任何机关。
他看着满墙的挂着的物件,灵光一闪,将它们一个个取下来,那些钉在墙上的挂钩也挨个掰了个遍。终于发现靠近柜子的一件器具取不下来,它是被固定在墙上的,他上下掰了掰,那柜子便呼哧声的向外移动了。
“被我找到了!”林书翰有些激动的看向泽浣,才发现他眼神游离,脸颊到双耳都红透了。
林书翰低头一看一地的器具,他嫌恶地将一地污秽器具往床底下踢去,道:“那些监察司都是群蠢货,那些破烂古董都抄回去了,还差这点玩意儿舍不得抄回去吗?”
泽浣:“也怪不得监察司,都是黄博安那人算计好的。把机关做成那样,谁能想得到。即便事发,谁又会去动这些东西?”
“举事不讳,所涉及到嫌犯的本人常用或独有之物,都要取证调查。”林书翰说出自己的看法。
全部都踢进床底之后,他拉起泽浣的袖子便朝密室走去。走进门,就看到条狭长的楼梯向下延伸进一片黑暗之中。林书翰正要出去找火折子,就看见泽浣伸手念出口诀,凭空多出个火把。
“国师真神人!”林书翰感慨并且异想天开,“你能随心所欲变出东西吗?能直接变金子吗?”
“当然不能随心所欲地变出东西,能量守恒。我凭空变出个物件,这世间某处就会少一件相同的物件。我变得这个火折子是奉莲殿的,我要乱变东西的话就相当于盗取他人之物,会改变能量平衡、影响三界格局,是要被天罚的。”泽浣没好气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