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泽浣伸出手,邀请共舞。泽浣握着酒杯的手开始微颤,当年在金陵台,尘封百年的心在林书翰潇洒挥墨的一瞬全然启封,而今冰消雪融的感觉再度重现。
泽浣低语:“你又不会跳舞,在舞池出丑,丢的可是你们帝国的脸。”
林书翰浅笑:“为了不让我们帝国丢脸,就请卿卿配合我吧。”
卿卿,好多年没有人这样轻唤他了,泽浣双眸氤氲旋即化为委屈转为愤恼,他重重放下酒杯将手放在林书翰伸过来的手上道:“明明不会,非要逞强,丢脸被大食国人笑话,该你多付给他们管理费。”
林书翰的手微微用力将他拉着快走了几步进入舞池。
舞曲悠扬而起,林书翰一个利落胡旋转身将泽浣拉进身,在其即将落怀的一瞬间再度调整舞步引领泽浣进入下一组节拍。整套动作干净舒展如行云,牵引曼动时腰背始终笔直,微微颔首俯看泽浣,薄唇紧抿透着克制与矜持,而眸中流出的狷狂却昭示着他对卿卿无尽且蓬勃的欲望。
泽浣脸颊浮红,因为紧张放在林二掌心的手有些微凉,被林二虚揽的腰肢也太过僵硬。林书翰扬唇浅笑道:“好像快出丑的人不是我。”说罢他托着泽浣的手一翻转将其包裹,手指拨弄缠绕,指缝紧贴指缝。非但手指交扣,揽腰的手还微微收拢将泽浣拉进自己怀里,亲密程度已经远超正常社交距离。
几个连续旋转之后,泽浣几乎是贴靠在他的怀中。身后大厅窃窃私语,这下该大食国民议论西克头顶颜色了。
泽浣挣脱不了,只能随他舞步牵引,即便身体若即若离,可林书翰那只手始终紧扣不曾松动。
泽浣冷道:“你从哪里学的?”
林书翰笑着昂了昂头,泽浣只觉那道扬起的下巴弧线越发精雕有型。林书翰低头凑到他耳边说道:“雕虫小技。看一次就会了。”
泽浣冷哼,嗔瞪一眼。
林书翰在与莲花合魂之时就看到泽浣和西克在奉莲殿共舞情景,上一世见识到泽浣在妖界旧梦酒馆与小妖们斗舞的神域战神无涯就曾苦练舞技,以至于这一刻唤醒前世记忆让林书翰无师自通。
林书翰想起上一世,笑着问道:“还记得那件火鸟设计的繁星胸衣吗?”
泽浣听罢别过头,赌气道:“不记得。”
林书翰又道:“怎么不记得,你挺喜欢我穿的。紧身露脐装,传上神域我不但上了头条热点还荣登新闻解读,被诸神列仙热议。你忘了?”
泽浣冷声道:“太远的事,我都忘了。”
林书翰:“我不信,那件衣服我从神域带回来了。等回昆都我再穿给你看。”
泽浣:“谁要去昆都看你穿骚包衣服。”
林书翰微微停顿了下,又道:“我们的订婚礼服也带下界了,阿泽,卿卿,原谅我好吗?”
泽浣别过脸强忍双眸中盈动的泪光,林书翰死盯着他想求个答案。两人越发亲昵的肢体语言让周围议论声更甚,一两个城邦主如艾瑞克已经开始出声抗议了,而胡奴归和林氏商贸的人立刻回怼,指出泽浣是林将军明媒正娶的正夫。两帮人还未谈判就开始打嘴仗。
泽浣越发委屈,说要离开的人是林书翰,两次三番丢下自己不管的人也是林书翰,凭什么他想回头一句话就要自己掏出破镜和他重圆?
“我不!”泽浣甩开他手,睁瞪的双眼滑下热泪,“我不会跟你走。”一哭一悲一激动,他的心口又抽抽地痛。他捂着胸口,转身逃离大厅。见泽浣逃跑,原本和天后聊得正嗨的泽尔也坐不住追着爹爹跑了。
林书翰站在大厅内很是落寞,西克不得不宣布宴会结束,也跟着离开了舞厅。
一连三天,泽浣都没出现在商务谈判席上。天后没哄道泽尔叫她奶奶很是生气,又开始骂林二当初怎么取无涯这个名字,你就该叫无用。胡奴归则出主意直接抢人走。
第三天夜里,再也憋不住的林书翰爬上了西家城堡的墙头,趴在泽浣房间的窗户往里窥探。已经沐浴更衣的泽浣看见他,直接关上窗户走出房间。林书翰撬开窗户追了上去,看见泽浣沿着回廊跑进对面西克的房间。
西克正在给泽尔讲睡前故事,泽尔窝在西克怀里盯着一个装潢精致的绘画册看得津津有味。泽尔所有的启蒙书都是西克亲笔画的,用的颜料不是宝石就是珍贵贝类,每一本都是传世之作。
泽浣气鼓鼓,对着泽尔道:“你都那么大了每晚还缠着爸爸干什么,把爸爸让给爹爹,你今天回你房间睡。”
西克一听脚趾收紧,感到怀中泽尔有股让他悚然的寒气蔓延出来,随即就被泽浣压制。泽尔与泽浣对视片刻,终是叹了口气,钻出西克怀抱,心想幸福都得靠自己争取,旋即跑出房间。盯着蹲在回廊拐角不敢上前的林书翰就再度哀叹,自己亲爹是真怂啊!
林书翰见小号西克朝自己走来,有些心虚缩了缩脖子。泽尔直接来到他面前,也学着林二样子双手抱胸蹲了下去,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对盯了半天。
林书翰余光瞟向西克房间道:“你爹为什么这么晚跑去找你爸?有什么事不能等明天谈。”
泽尔轻哼一声:“因为奶奶说我二爹爹的名字叫无用。”
“嘶!”林书翰瞪着这个跟自己遗传隔绝的孩子冷声道:“我是你亲爹!什么二爹爹?”二爹爹?!林书翰只觉这个称呼跟小娘一样,怎么听怎么像个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