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床边守了一夜,直到天色擦亮,探一下她的额头,高热退了一些,这才坐在床边闭目养神了一会儿。
婉若昏昏沉沉的醒来,艰难的睁开沉重的眼皮子,模糊又昏暗的视线让她一时间难以分辨自己在哪儿。
她稍一动作,后背钻心刺骨的疼痛袭来,叫她倒吸一口凉气,猛地揪住了锦被。
“醒了?”
谢羡予听到这细微的动静就睁开了眼,探手再次摸了摸她的额头,轻声问她。
她意识终于清醒,视线也清晰了许多,当她看清眼前的人的时候,怔忪了一下。
他见她迟迟不说话,眉头紧蹙:“怎么了?”
她的视线怔怔的移到别处,这才确认,这不是凤仪宫,而是松鹤园。
“我怎么在这?”她声音沙哑,虚弱无力。
他心口刺痛,指腹轻抚她苍白的小脸:“别怕,我们已经回家了。”
她眸光微滞,回家?
皇后告诉她,她想活着走出凤仪宫,就得让谢羡予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势,拥立宣王做太子。
她觉得可笑,他怎么可能答应呢?
苦苦挣扎了这么久,到底还是要死的,她也没想过能活着走出凤仪宫。
“皇后怎么会答应放过我?”她问他。
他语气随意:“我去接你,她自然不会不答应。”
她怔怔的看着他,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他揉她的发:“太医说你的伤要好生将养,至少得三个月才能养好,这几日尤其要当心,你且安心养伤。”
“别的事,”他顿了顿,眸底寒光乍现,“我来解决。”
“公子。”翠竹走了进来,“苏大人来了。”
他轻声对婉若道:“我去去就回。”
然后吩咐翠竹照顾好她,起身走了出去。
婉若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恍惚间想起,昨夜他只身一人入凤仪宫,接她回家。
原来那不是梦。
苏言见着谢羡予就急匆匆的迎了上来:“我听说你拥立宣王做太子了?!”
苏言急的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今日早朝你的折子被呈到御前,你只字不提蔡忠勾结叛军之事,还将平叛的功劳尽数推给了宣王,还拥立他做太子,你是疯了不成?!”
“陛下得知宣王和蔡忠为平叛做出的功劳,龙颜大悦,朝中那帮见风使舵的,立即转了风向,上赶着为宣王说好话,生怕巴结的晚了,朝中又重提立储之事,陛下又对宣王刮目相看,只怕要不了多久就会立太子了。”
宣王本就是中宫嫡出,礼法上也该做太子,尤其是晋王已经谋逆倒台的情况下。
宣王前阵子因为晋王倒台,大肆拉拢朝臣,招摇嚣张,让皇帝不悦,认为他不堪托付重任,这才有心扶持出身不好的齐王。
可如今宣王为了平叛“立下大功”,陛下对他大加赞赏,显然也已经有了托付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