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隐看着在轧折的花海中挣扎的时淩,眉头微皱,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他恨的仇人生出那一点点怜悯之心。
他强装无情地站在时淩身后,明明是惩罚了负他的恶人,望着时淩在花丛中痛苦地蠕动,可是他却没有半分的开心。
凭什么?
有隐的目光变得更加深沉,也更加凌厉,没有注意到自己藏在袖中不自觉握起拳的手。
“咳咳……咳咳咳——”
时淩疼得整张脸都白得可怕,身上的伤口不断,狼狈不堪,她本能地想逃离这里,可是彼岸花的花粉在战斗的时候已经开始散播,吸入花粉已经是既定的结果。
好难受,呼吸不了了。
时淩被迫大口喘气,可是肺部生疼,断了的肋骨插入肺中,让本就呼吸困难的时淩更加绝望。
呼吸,时淩,快呼吸——
时淩不断地呼吸着,却只是徒劳,缺氧愈发严重,她已经无法再去顾虑有隐的事。
这个时候,有隐终于才发现时淩的不对劲,他走上前,才发现时淩已经蜷成了一团,整张脸痛苦地扭曲在了一起,刚才那般安静的人,此刻眼眶中盈满的泪水,那刻着契约的海棠花,已经被她的鲜血染红,抓着彼岸花的根茎,将它们攥成一团,似乎这样才能减轻她的痛苦。
时淩发病了,有隐迅速用灵力扫描了时淩的身体,才看见她身体的各处破损,心下一惊。
这人是瓷娃娃做的吗?明明才这点力道,怎么会伤成这样。
素来和他打架的不是修士仙者就是妖灵精怪,身体素质何能一概而论?
望着时淩体内大大小小正在衰竭的伤,有隐眼中的慌乱终于藏不住了,他掐了个诀,指尖的红光朝时淩飞去,直接融合在了她的体内,开始慢慢修复她体内的伤。
“这等凡体,谁给你的资格来挑衅我?”有隐语气不太好,双手环腰,矛盾的情绪左右他的判断,被凭空冒出来的契约所影响,这种被控制的感觉几乎要让他发狂。
可是时淩没有回复他,即便如此,她也还在挣扎,呼吸声越来越大,明人都知道这是扼住呼吸的状态。
她逐渐失去了力气,眼前发黑,哪怕有隐在背后说话,她也听不见了。
有隐这才紧张起来,他不顾花粉和血液的污染,俯下身去将她抬起,甚至遗忘了自己的恨意,去关心起时淩来:“喂,你,你怎么回事?”
他别扭地将时淩的身子扶正起来,目光中多了些担忧。
为情所困的狐狸,终究摆脱不了造物者在他们身上种下的诅咒。
对视的那一眼,有隐就知道自己上当了,还是致命的当。
时淩含着泪珠的眼睛明明还是那样楚楚可怜,那样迷惑人心,无论多少次,在有隐和她的博弈中,赢家永远都不会站在他的身边。
刀光一闪,时淩迅速进入战斗状态,将锋利的武器刺进他的腰间,那颗异界核,应声而碎,白光泵闪,巨大的冲击波将两人的距离弹开,时淩在地上滚落了几圈,才勉强站稳。
可是,四周的风依旧没有变成现实世界的模样,时淩所在的时空还是那个染尽血红的异界。
异界核碎成了数瓣,静静地躺在泥里。
那蕴含的能量足以证明,这绝对是真的异界核。
时淩的身体已经恢复锝差不多,只是花粉还在飞舞,时淩蹙着眉,捂着鼻子,嫌弃地扫着手,目光却一刻也不敢离开有隐。
那个又被时淩骗了第二次的有隐沉默着站在原地,异界核的冲击波对他来说无关痛痒,那妖冶的面容隐隐带着扭曲的怒意,还没释放威压,那气场已经足以让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