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越灵边吃着蛋,边哼着花园宝宝的歌,她看着我弟,说舅舅,是电视坏了吗?
我弟忘了回答。
我也忘了。
我弟就看着我,喃喃:“姐啊,还真是飙哥。”
我弟说他很崇拜飙哥,说我能让飙哥爱上,就是了不起。
我就说,令狐飙从没说过他爱我。
我弟就说,男人喜欢一个女人,并不要说出口的。
我说,不说出口,女人又哪里知道?
我弟说一个男人爱不爱你,那个女人一定能感觉到。
我听了,就想笑。说贵啊,这话你从哪听来的?
我弟就说他看电视啊,电视上听来的。
三分钟的播放画面也就结束了。小越灵已经在板凳上嚷嚷了,我弟调了台。
吃了饭,我弟还要去厂里。我呢,就想去坟地里看看奶,看看爹,和我妹说说话。
我带着小越灵,买了冥票,去了墓地。
现在是春天,我奶的墓地上都长着一寸高的茅草。我爹我妹的坟也都是。我烧了冥票,一边烧,我一边说:“奶啊,爹啊,妹啊,我是水芳啊。我又来看你们啦。我知道你们在地底下一定过得乐乐呵呵的。一家人在一起,再也不分离,哪能不乐呵呢?”
我说我挺好的,贵也挺好的。我说希望我奶保佑飙哥平平安安。我说我心里的人,就是他啦,奶你不要嫌弃他年纪大,这是英雄好汉就不要苛求年龄大小。再说,啥人还不老么?
我叫小越灵过来,说给太婆给外公给娘磕头。小越灵很听话,我叫她咋做,她就咋做。虽然年纪小,但她磕起头的姿势还挺中规中矩的。
在我妹的坟前,我叫越灵给她娘多磕一个头。
越灵四岁,但已经分得清姨和妈的区别了。但她还不明白什么是生,什么是死。
她磕完了头,就问我:姨啊,我娘在地底下,还出来吗?
我就说,越灵啊,你娘在地下,不会再出来啦。不过,她会保佑你的。
越灵问啥是保佑?
我就说,保佑就是保护你啊,保护你别人欺负,做啥事都顺顺利利,想要啥啥就有。
越灵就说,见不到娘,还是不高兴。说不知道娘长得啥样。我听了,就叹息。我妹不好照相,家里有的就是一张她初中时拍的学生证上的照片。
那个时候的青市乡下,还不兴在墓碑上镶嵌一张逝者的遗像。我奶我爹我妹的坟头,只是刻了名字和生辰日期,其他没啥。
我听了,就告诉越灵,说姨和你娘长得差不多。说你看到姨,就像看到你娘一样。
越灵听了,就闷闷的,不说话了。
我就继续捋草。
越灵也帮我捋。她又问我,说她娘在地下闷不闷?说这里就这么大,娘呆得多难受啊,想动动都不能。
我就说:不闷。我说地底下的人,有地底下的人陪着呢。
越灵就眨巴眨巴眼睛问,那我是她的女儿,她想我了咋办呢?
我就笑,说越灵啊,人都有灵魂的,就算在地底下也是。她会在你睡觉时看你的。
越灵听了,就抱住胳膊说她害怕。
我见了,又心疼又怜爱,真不知咋说才好了。
我抱起越灵,说躺地底下的人都喜欢睡觉,说我们还是回去吧。你来看你娘,你娘已经知道了。
刚回到家,我还没将越灵放下,就听见电话响了。
我以为打电话的是文老先生,反正我回了家,已经接到他好几个电话。老先生很闲,就想和我聊聊天。
我一接,电话里就传来一个低沉温柔的声音:“水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