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檀令抬起头瞅他一眼,闷闷道:“我如何能叫二兄替我干活儿,行那等沽名钓誉之事?”
再者,若是那人,瞧着她干农活儿干得还不错,要继续叫她干下去可怎么办?
崔檀令心有戚戚焉地摸了摸自己的细胳膊。
崔骋烈一噎,手肘碰了碰面色沉郁的崔骋序:“阿兄的脑瓜子好用,叫他给你拿拿主意。”
‘叮’的一声脆响,崔起缜将茶盏放在桌上。
“兕奴,既然陛下先前主动示意,那你便该做出些样子来。”
新君重视农耕,兕奴作为未来的中宫皇后,自然要表态。
卢夫人搂着女儿不悦地冷哼一声。
崔檀令头一回对答应这门亲事生出些后悔之意。
那人自己勤快便罢了,怎么还要半卖半强迫似地让她也跟着勤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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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诸府女眷都在忙活着要去赴崔家三娘的宴会。
中宫皇后可以举办亲蚕礼,可现在始终名分未定,那崔三娘便办了个……种菜宴。
虽说那些名帖上的名儿写的十分文雅,可大家伙看了看里边儿的内容,俱都有些失笑。
时下长安城里的贵女们出门赏花、踏青的多,可这邀请着一块儿种瓜点豆的……还是头一个。
既然要种瓜点豆,自然不能在寻常庭院里举宴。
崔檀令站在廊下,自这个视角望过去,能越过高高的院墙,看见不远处连绵高耸的青山。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农庄上的空气十分清新,没有像崔府屋阁中那般终日熏着暖甜的香,闻着却更叫人觉得心怀舒畅。
今日既然是以她的名号邀请长安城中有头有脸的女眷们都来一块儿种瓜点豆,崔檀令自个儿须得以身作则,跟着农庄上的管事婆子学了不少农耕之事。
在衣着上更是换成了农家小娘子常见的小袖布衣,天青色的细布十分柔软,在袖口、衣襟处绣着淡雅玉兰,装扮简单,可看见那张冷冰冰的玉霜小脸时,任谁都不会将她看作农户出身的小娘子。
绿枝弯下腰给她理了理衣裳,见她面色仍然不愉,劝道:“娘子,过会儿客人们便要到了,不若您先用些玫瑰饮。待会儿和人寒暄得多了,难免口渴。”
玫瑰饮可以平气静神,绿枝这是在委婉劝她,生气可以,可别在那些外人面前显露出来。
万一被有心人编排出什么流言来,叫天子在婚前就恶了她们娘子可怎么好?
绿枝面色严肃,很快便端了一杯散发着甜蜜香气的玫瑰饮过来:“娘子,快喝吧。”
这等郁气,岂是区区一杯玫瑰饮就能浇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