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瑾安推开棋盘这才看向墨白。
“没什么说的了?”
墨白神情僵了僵,他为了不让徐小姐发现,也不敢靠的太近,具体说了什么肯定是没听到,不过看神情是满意的。
“徐小姐很喜欢这个庄子,笑就没从脸上下来过。”
洛槿安没再说话,而是端起茶杯一小口一小口喝了起来,墨白和关清瑞也识趣的退出了书房。
“关公子,我们爷这又是怎么了?”
关清瑞苦笑一下,没再说什么抬步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的关清瑞拿出他父亲写来的书信,看过之后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理解父亲想为王爷解忧的心,可是,他哪里能劝动郡王呢。
关清瑞的娘亲和王妃是闺中密友,所以他小时候经常随母亲出入镇北王府,因此经常和小他两岁的洛槿安一起玩耍。
他记得洛槿安小时候是很软萌爱笑的,虽然身体有些弱,但从不哭闹。
而变故发生在他六岁,洛槿安四岁那年的秋天,他得了一只软萌萌的兔子,就想送给洛槿安,谁知那兔子趁着人不注意跑出了寝殿,也是他们去找兔子时听到了王爷和王妃争吵的声音。
“淑儿,你还要多久才能放下这件事,长生也是我的孩子,难道我愿意看着他受苦,看着他人命危浅吗?”
“那你当初为何要用长生引毒,你可知这对我来说有多残忍,我情愿我就那么被毒死了才好,每每看到长生我就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长生、长生,他如何长生啊……”
关清瑞还记得自己当时发颤的身体和平静不语的洛槿安。
他原本想着可能四岁的洛槿安并没有听懂那些话,直到三天后传来洛槿安病危的消息,原来他已经昏迷不醒三日了。
是啊,他怎么会听不懂呢,他是三岁就能出口成诗的神童,更是被钦天监断定可昌盛朝百年的紫微星…。
关清瑞又把目光放在了手中的信上,或许只有王妃能让郡王回王城了。
而在书房品着樱桃水的洛槿安也想起了那个秋天。
自他记事起,父王和母妃就对他百般宠爱,因此兄长没少和他置气,可看着他每天都汤药不离口,兄长每每又心软的先投降。
他也曾问过母妃,为什么他总要喝苦苦的汤药,每每这个时候母妃都眼含热泪的看着他,直到后来他才明白那个眼神是愧疚。
直到那天他无意中听到父王和母妃的争吵,他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什么体弱,他是中了毒,他只是个解毒的引子。
他有那么一刻特别恨自己早慧,又特别庆幸自己的心智不是普通的四岁孩童。
但他没想到只是偷偷倒了一次药,就让自己差点见了阎王,也累的母妃差点废了双腿。
若说怨,或许一开始是怨的,可如今的他早就没了那些怨气,他只是不想看到那一双双愧疚的眼神和小心谨慎的态度。
他曾认为或许只有他离开这个世间,才能让别人没有负担的过活。
是什么时候改变这个想法的呢?应该是看到站在暴雨中那个颤抖不止的身影开始的吧。
狼狈的少女站在风雨中,仿佛一切都不能摧毁她,那一刻他也想和老天赌一场。
那天他明明感觉到了身体有毒发的迹象,但他还是没有吃下袖中的解毒丸,他想看一看老天收不收他这条命。
当他睁开双眼看到那张眼前放大的那张脸时,他内心从没有那么震荡过,或许二十三岁并不是他的宿命。
直到手上传来刺痛,洛槿安才回过神来,原来不知何时他手中的茶杯被自己捏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