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昭宁冷着脸,一声令下,外面宫女内监立刻进来。
昭宁带着怒意道:“将他带下去,杖十,并查清来历和身上财物,看是否为内应或已被他人收买。”
“公主,奴才没有,奴才是一心一意替公主着想……”冯德想申辩,却已被内监拖了出去。
昭宁早已放下了筷子,气得胸口都在剧烈起伏。
宝歌连忙劝慰:“公主别气,吃饭要紧,等一下还要见薛大人呢!”
昭宁这才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勉强多吃了两口饭。
两刻之后,薛崇如到。
薛崇如是她舅舅,如今年三十八,为从五品的户部司郎中。
原本以母后和外公的身份,以及舅舅的能力,他有望坐上丞相之位,可如今朝中得势者全是萧家人,整个薛家都已步入式微,舅舅这个户部司郎中都做得谨小慎微。
见了薛崇如,昭宁问:“今日见舅舅,是为回纥使者提亲之事。”
薛崇如自然早已料到是为此事,立刻道:“臣记得,先皇曾说过要替你招顾家三郎顾清允为驸马,此人也确实为俊杰之才,公主可立刻联络顾家,一起向皇上请求赐婚,此事是先皇的意思,顾家又是名门望族,萧圣人就算不愿意,也无从反对。”
昭宁脸上露出片刻的失落,随后便立刻恢复如初,只平静道:“舅舅,顾家已放弃了我,而选择了襄平。”
“什么?”薛崇如大吃一惊,“那顾清允也是这意思?你与他不是……”
看着昭宁的眼神,他语气不由柔和下来,怜惜道:“我以为,你们算是情投意和,感情甚笃。”
昭宁内心一阵苦笑,莫怪舅舅,她曾经也以为呢……
她摇摇头,强作着镇定,如讨论公事一样认真道:“顾彦老谋深算,本就是个见机行事的人,而顾清允……他确实为俊杰之才,也心存大志,正因如此,他才不会愿意因误择姻缘而被连累,若做我的驸马,他会成为萧圣人的眼中刺,若做襄平的驸马,说不定能青云直上。”
她说得十分冷静而有条理,似乎在议论他人的事一样,可语中偶尔的几声哽咽,还是将她此时的悲怆心境暴露。
她不是个理智冷血的政客,而是个……昨夜才被辜负,亲眼目睹未婚夫和妹妹在一起,却连哭都没有时间的纤弱少女。
薛崇如想抚一抚外甥女的头,可对方是公主,他是外臣,终究不合适。
他将心中的怜爱放下,问她:“那公主眼下准备怎么办?以萧圣人之睚眦必报,必然不会放弃此次机会,回纥使者还在四方馆,她一定会设法促成此事。”
昭宁抬起头来,肯定道:“舅舅,我想嫁人。”
“嫁谁?”薛崇如问。
若有顾清允,那自然是立刻嫁人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