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急忙摇头:“田先生误会了,袁尚此来,是专门来救先生脱离牢狱之灾的!”
田丰转头看了看身后适才自己贴在石牢墙上的留下的泥印子,心下不由得悲愤莫名。
“你就是这么救我出灾牢的?唬谁呢!三公子,你杀便杀吧,何必还如此下作!我田丰虽是文人,却也从不惧生死之事!要烹要剐,悉听尊便,只是不许踹”
话好还没说完,便见田丰白眼一翻,又混了过去。
袁尚摇了摇头,心道这田丰原来是个强骨头,一时半刻自己跟他也解释不清。
既然人已是救下,耽误之急,还是去找袁绍,请他收回成命,不要诛杀田,沮二人才是。
站起身来,袁尚冲着狱卒吩咐了几句,无外乎“好好照顾”、“不得伤他分毫”云云,随即拉着逢纪又向着牢狱之外奔去。
逢纪欲哭无泪,任由袁尚东拉西扯,带着哭腔喊道:“三公子,咱们这又是要去哪啊?城中大小官吏还在东门外等着给你接风呢!”
“先别管他们,你我一同回府,去劝谏父亲收回处死田丰,沮授的将命!”
逢纪大惊失色,点着自己的鼻子:“我也要去?”
“对,你也去!”
“公子你发发善心,把我也踹死了吧!”
**************冀州大将军府。
“咳,咳,咳!”
袁绍坐在后院的凉亭之中,身上裹着厚厚的锦缎棉服,发呆的看着自家后园那些因为入冬而散尽枝叶的老树,偶尔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却又仿佛不服输的挺直腰板,似是要尽显他河北霸主的的气势与锋芒。
春去春来,花谢花开,一转眼已是入冬,书上叶子虽全都随着轻风而逝,可是暖春之后,却依旧会长出新芽。
可是人若是积病颓败,还能够再枯木逢春,找回昔rì的峥嵘么?
人生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蓦然回首,自己竟已是快要年近五旬之人了。
在人类平均寿命还并不长的东汉末年,五旬之数,真可以称得上是高龄了。
袁绍轻轻的闭上了眼,将思绪转回到自己曾经的年轻岁月,少年时期的他,在一众权贵世子之中便是孩子头,不到二十岁就已出任濮阳县长,后更是被举荐为司隶校尉,成为孝灵皇帝新建之西园八校尉之首!当真是意气风发,知名当世。
即使是离京之后,他也是聚众四方良才,东征西讨,攻无不克,谋无不取,坐拥四州之地,带甲数十万,不负大丈夫之志哉!
回首过去,他有很多不平凡的岁月,亦是有许多美好的时光。
然而,本该是圆满走完这一生的他,却在这五十知天命之年,对自己的未来产生了深深的迷茫,而这份迷茫不是来自他人,却是他那年少时的玩伴。
曹操
正思虑间,不远处传来的一阵脚步声,打断了袁绍的思路,袁绍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转头望去。
原来是妻子刘氏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过来,轻轻的递到袁绍的面前。
“夫君,天气寒冷,不要总是在外面坐着,该吃药了。”
袁绍随手将药端了过来,哼了一哼,道:“今rì刮得什么风,居然劳夫人亲自为我端药,着实让我有些担待不起了。”
刘氏闻言脸色丝毫不变化,只是轻笑道:“夫君这话可是有些重了,妾身近rì来也是太忙,顾不得夫君。”
“你一介妇人整rì忙些什么?”
刘氏笑道:“妾身卓人替显甫物色了好几家大户的姑娘,显甫年纪长了,也该是时候成个家立个门了,如何还总好这么一直孑然,时rì久了,岂不让世人笑话。”
袁绍面色不变,淡道:“稚子尚未归来,你这当母亲的却忙着四处给他找媳妇,这般行事,才是真的让人笑话。”
“呵呵,夫君这话说的,好像我这当母亲的毫不尽责,前几rì不是早有消息传来,说显甫今rì便将回邺城,我今早已让下人将房间收拾妥当,只等孩儿回来便可以好好的安歇,倒是夫君你,狠心将孩子派往中原,若是真有点什么差池,却是妾身怎生是好?”
袁绍缓缓的闭上了双目,嘴角不知不觉间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雏鹰展翅,腾空万里,好男儿志在天下,又岂是汝等妇人所能明了的?罢罢罢,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明白,跟我唠唠,你寻了几rì,可是找到什么好女子,能配给你当儿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