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洛之前也想到了其中的关联,但没有谢春心想得那般具体。
他问道:“有了这金钗,可以将崔氏杀嫣红是为了灭口联系起来。
白骨案背后是五石散,主使一定不是太子妃,但嫣红的死,很可能是崔嫣然托崔氏的人杀人灭口。
咱们虽然不一定能定崔嫣然的罪,但白骨案实在是太耸人听闻,一旦与她联系,崔嫣然必定会受牵连。”
谢春心有些担心:“从上次截杀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单靠律法,根本处置不了世家贵族,咱们要如何才能让崔氏付出代价?”
裴洛道:“案子已经到这了,京兆府发了海捕文书缉拿黄蛟。
但我看来,即使抓到黄蛟,寻常路径要惩治崔氏,也很难。最多就是逼崔氏交出个人出来揽下所有罪状,没多大意义。
我的意见是将案件移交回京兆府衙门和大理寺,让他们去忙活吧!
这次能捣毁了崔氏的五石散销售渠道,算是让崔氏的钱财上损失巨大,光缴获的那十几斤五十散,就价值十万两白银。
向崔氏讨要公道的事,得靠我十三叔和你大伯。如何让他们替你出头,我来运作。”
谢春心也知道如今是在大盛朝,与自己原来那个法制社会完全不同,在这里,大多数时候,法律,不过是统治阶级的工具而已。
法律能发挥多大的效用,最终还是得看背后的政治博弈。
谢春心如今已经十分信任裴洛了,点头应允。
“既然案子已经破了,你回去休息吧,你带着伤跑这一趟,我十分感激。
裴洛,你这人不错!”
裴洛心里甜滋滋的,语气却十分傲娇:“这点伤本官不在乎,这案子你也算提供了重要线索,本官做事,向来恩怨分明,有始有终!”
谢春心闻到了血腥味越来越浓。
裴洛刚想走,谢春心招了招手道:“你还是进来让我看一眼你的伤口吧,否则我不放心。”
裴洛的那处刀伤,即使用了尉迟家的伤药,依然没有完全止住血。
他不愿让谢春心看见,坚持道:“太晚了,我还要回城,长吉在外面等我呢。你休息吧,我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谢春心关上了窗,一转身,一个黑影就立在她面前,把谢春心吓了一跳。
“聊完了?可以放心睡了?”黑暗中,响起了谢离的声音。
“阿离,你怎么站在我背后不出声?”
“多新鲜呢?我出声了,你听见了吗?有人的耳朵,怕是只听得见窗外的声音吧?”
谢春心莫名就有些心虚,赶谢离去睡觉,自己也躺回了床上。
感业寺外,长吉总算等到了裴洛,抱怨道:“郎君,你这是不要命了,是不是?”
裴洛有些虚弱的钻进马车,说道:“赶你的车,话那么多!这点小伤,对小爷我就跟蚊子咬一样。”
牛虽然吹得很大,但是等长吉将他领回裴府时,裴洛已经昏了过去。
长吉将裴洛背回听风院,派人去禀告管家的六夫人,很快裴府就有管事拿着帖子去请来了擅长外伤的王太医。
裴六老爷与裴砚都亲自来了听风院探视,其他院子的各房听到了动静,也纷纷派人来问怎么回事。
得知是裴洛因公受了伤,裴家小十裴湘很是烦躁,冲着听风院的方向骂道:“不过受了点小伤,竟然惊动了六叔和十三叔亲自去听风院,还给请了御医?
狗杂种,看把他轻狂得?小爷我非想个法子挫挫他的锐气。”
裴湘身边的小厮劝道:“十郎君,如今七郎君刚升了职,十三爷正宠着他,您还是暂避些锋芒吧。您忘了,上次您与七郎君打架,被一起行了家法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