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洛第二日一大早就赶回了城。
先去了家里的匠作坊,见了裴宿。
“九叔,您日常研究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可知天上的佛光,可能人为的制造出来?”
裴宿也听说了感业寺佛光一事,不过他是个妥妥的技术宅,对外间事并不甚在意。
“小七,你何以有如此一问?佛经中有记载,心月孤圆,光吞万象,光非照镜,镜亦不存。心境俱亡,复是何物?
可见这佛光本就是天生异相,何来人为一说?”
裴洛之前还真没看出来,他九叔还是名虔诚的佛教徒。
“感业寺的佛光,当时小侄就在现场,总觉得它出现的时机,太过凑巧了些。”
裴宿让裴洛描述了一下当日所见,肯定道:“如此盛景,绝无人为制造可能,除非人能上天,然人无双翼,如何飞翔?”
裴宿实在没有想到,他的此番定论,在不久的将来,就被打脸了。
裴洛在奇巧淫技方面,还是很信任他九叔的,听裴宿如此说,心中不禁怀疑:“难道真的是我想多了?”
裴宿拿出一个制作好的弹簧片,展示给裴洛看。
“此机关甚是巧妙,只是材料过于脆性,弹力有所不足,且极易崩坏。
用在轮椅上减震,怕是不行了。若用在你那手弩上,勉强可用,但只能使用一两次,便崩坏了。
不知给你图纸之人,可有解决方法?”
裴洛心中一动,若是这手弩真的是无染师太自己绘制的,那她就是一个深谙机关术的高人。
能制造出如此精巧的机关,那制造出某种机关,呈现佛光,应该也是有可能的吧?
裴洛面上不显,心思却又活络了起来。
“九叔,要不你先用如今的材料,先做个手弩出来,我再想办法,找人改进?”
裴宿颔首:“也只能如此了。”
离开匠作坊,裴洛回自己小院补眠。
睡梦中,竟觉身体燥热,自梦中见到了谢春心,如蛇一般缠绕在他身上,嫣红的蛇信,直取他的喉咙。
裴洛自梦中惊醒,吓出了一身冷汗。
长吉推门而入,看向坐在床上依然愣怔的裴洛,关切的问道:“郎君可是魇着了?”
长吉绞了帕子来给裴洛擦汗。
“郎君最近怎的夜夜当值,这黑白颠倒的,身子可吃不消。
刚十三老爷已经回府,派人来问郎君可在。
小的心疼郎君,去据实禀报了,郎君多日未曾好生歇息了,刚睡着。
十三爷道,等郎君醒了,去他那里一趟便好。”
裴洛起身,将刚长吉给他的帕子,扔回了盆中,吩咐道:“替我更衣,我这就过去吧。”
近日天气开始热了。
裴洛今日不用去当值,换了一身在家穿的月白色道袍,头发随意的在头顶束起,拿了把折扇,便去了裴砚的书房。
裴砚见了他的装扮,不禁莞尔,赞道:“我家小七换了这身道袍,比我这文官,更风仪出众。
让你从军,还真真是有些埋没了这般好样貌。”
裴六爷见了,也暗暗点头。
要说裴家人,本就都有一副好样貌,但其中以十三郎裴砚最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