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节和贾仁慈也愣在了原地,他们无法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
“不行,我必须回去送他一程!”柳青青挣扎着站起来,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我们也回去。”竹节和贾仁慈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
然而,贾仁慈的心中却充满了担忧:“我们还是等过了这阵风头再回去吧,现在回去太危险了。”
但柳青青却坚决地摇了摇头,他瞪了贾仁慈一眼,语气坚定地说:
“死者为大,如果连同志间的友情都没有了,我们还怎么配做人?”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
贾仁慈被柳青青的话深深震撼了,他不再言语,默默地低下了头。
邱天碧在一旁暗暗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柳青青的决定。
经过一番周密的计划,为了安全起见,众人决定先到郑花花那里查看动静。
郑花花已经嫁给了柳大双,她的家就是柳大双的家,一个现役解放军连长的家,一般人是不敢轻易打扰的。
夜幕降临,寒风凛冽如刀割,黑夜浓重如墨染。
他们带着沉重的心情,踏上了返回太平镇的路途。
经过漫长而疲惫的两个多小时跋涉,柳青青、竹节和贾仁慈三人终于摸到了郑花花的家门。
夜色深沉,寂静的村庄里突然传来阵阵急促的狗吠声,显得异常猖狂。
柳青青鼓足力气,用力敲了几下门板,屋内随即传来一个略显沙哑且带有些许苍老的声音:“谁啊,这么晚了?”
柳青青立刻认出这是郑花花的父亲郑秃子的声音,于是他大声回答道:“郑老师,是我,柳青青!”
郑花花的母亲早年离世,留下她与父亲郑秃子相依为命。
郑秃子曾是一位受人尊敬的教书先生,然而命运多舛,他被错划为右派,从此失去了讲台。
不过,柳青青始终保持着对他的尊敬,称他为郑老师。
郑花花嫁给柳大双后,也将自己的老父亲接过来同住,让他得以安享晚年。
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郑秃子那健朗的身影。
他手中执着一盏煤油灯,为柳青青照亮进屋的路。
看到贾仁慈时,郑秃子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显然多年前贾仁慈对女儿郑花花的非礼之事仍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阴影。
但看在柳青青和竹节的面子上,他并没有过多发作,只是淡淡地朝楼上的木楼喊道:“花花,青青来了,你快下来吧!”
咚咚咚……
楼梯间回荡着急促的脚步声,花花从楼上快步走下,脸上满是焦急与担忧。
她一见到众人便急忙问道:“这些天你们到底躲到哪里去了?让我担心得寝食难安……我们还是上楼说吧,这样安全些。”
众人跟随花花上了楼,一坐下,大家一片寂静,后来花花的叹息声打破了这沉默:“可怜的吴罗汉,他……他死了!”
柳青青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略带哽咽:“是的,这个不幸的消息,我们已经知道了。”
竹节难以掩饰内心的震惊和悲痛,眼眶泛红:“罗汉的尸体呢?他现在在哪里?”花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他的尸体是昨天下午被抬回来的,
当时没有现成的棺材,邻居们只好拆了他家的一扇门,临时将他的遗体安置在门前的街中间。”
竹节听后,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急切地问道:“那现在呢?难道他还停在那块门板上?连一口棺材都没有吗?”
花花摇了摇头,回答道:“不是的,幸好昨晚道班的骆班长及时出了一些木料,让木匠连夜赶制了一副薄棺材。半夜时分,吴罗汉的遗体就被安放进去了。”
柳青青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分别递给竹节和贾仁慈,然后自己点燃一根,狠狠地吸了几口。
吸完后,他将烟蒂狠狠地扔在地上,用脚使劲地踩了踩,恨恨地说道:“吴罗汉虽然年纪不大,但他是个真正的汉子。我们不能让他就这么孤孤单单地走,一定要为他送行,让他走得风光!”
“对!”竹节也点燃了自己的烟,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
“我们要立即写大字报,声讨牛大力那个惨无人道的家伙!同时,我们要把吴罗汉的葬礼办得风风光光的,让他走得无憾!”
贾仁慈一直沉默不语,但他的脸上却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仿佛在思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