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是她长篇大论的描述她最近吃的美食,然后是和我讨论现在我们难看的发式,该配什么才会顺眼点,完了又长篇大论的八卦了下皇太后……我看着看着就止不住的乐,好像我们现在要对付的,不过是我可恶的上司—四阿哥,和公司里的形态各异的女同事—四阿哥那一帮老婆,我现在要去一个比较惨的地方培训—雍和宫,然后我就想着自己把辞职书往四阿哥面前一拍,昂首挺胸走出去对那拉福晋说:“那拉姐姐你好好保重,有空给我发短信。”接着过去对李氏说:“美女啊,你的嘴不说三道四比较美。”完了就抱着纸箱子走出雍和宫打车回家。想到这我眼泪都笑出来了,明知不可能,想一想,心里也舒服了好多。
“很想你,宝贝。不知我们何时再见。”看到这,心中一酸:“不过所谓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见,以前忙得都找不到北我们每周必见天天短信,现在一大早就起来想中午吃什么,还不见,那日子真没法过了。安啦安啦。不过一切小心,万事小心!”
碧玉和奂儿看我笑得惨不忍睹,都有点呆了。“衡福晋,我们格格昨天看信,也是一个样子,你们这是?”我拍了拍笑得有点麻木的脸,喝了口水。我和桑桑,就是有把什么事都当笑话的本事。昨天的郁闷,现在终于一扫而空。前方的日子等待着我的是什么虽然不知道,但至少现在,心里一片轻松。
雾气
那天见了叶梓之后,心中涨满的幸福感让我无处发泄,只觉得只要我们俩能这样相互支持,前方的路就总能一步步地走下去。
本来看着那一个个瞠目结舌的小丫头们,真想每人赐他们一个大大的拥抱,可是尚存的理智告诉我:这是真正的清朝,不是琼瑶女士笔下的《还珠格格》,我更不是那个大力宣传“格格不死,脑袋不掉”的小燕子,那不过是当初的小女孩心中不切实际的乌托邦罢了。
强自抑制激动之情,我对奂儿吐出了三个字:“上甜品。”
一大早我就放了丫鬟们的假,让她们去好生歇息,准备自己到御花园去转一转,看看有没有什么空旷高处能让我大喊发泄的。结果刚出门半步,迎面来了个小姑娘,眉目中有几分灵气,她冲我一笑,微微福了福身:“奴婢碧云见过格格。福晋说对您不用多礼,奴婢也就得罪了。”
说着,她从袖子里抽出封信递给我:“请芷洛格格过目。福晋昨晚儿上又是熄灯又是掌灯,写信写到大半夜哩。”
我摇头笑笑,心说这叶梓形象变了绝没转性,还是老样子,平时沉稳得真好似个淑女,一但遇到她真的在意的事,就变身成冲动女,性子压都压不住。
对碧云微微颔首:“劳烦你啦。回去告诉福晋,回信马上就到。”
“是。”碧云福身离去。我看看她的背影,心想这小姑娘和我的奂儿,以后可要累了。
迫不及待地打开信纸,只觉得满目的漆黑——这叶梓的毛笔字真让我不敢恭维——咦?这是什么?“Am happy?”我差点没背过气去。毛笔字写成这副样子竟然还敢拽上英文?嘿嘿,还好她自己也看不下去了,底下的全是歪歪扭扭的简体中文。我努力辨认下去。
“亲爱的,你就好好享受你的清闲日子吧,不过我们一定要牢记我们从前的宗旨:永远不能得意忘形——我昨天刚刚回来,就……”
……
我手握着信纸发愣,一个“喜怒莫辨”的四阿哥,已经让人颇为伤神,现在又多了个十四?还有那个十三!怎么哪里都有他?!不行,我得冷静一下。
这几个人,都是不好惹的。很佩服叶梓这一点,如果是我,还真要好好掂量一下要不要这么干脆的拒绝一个足可操控我生死的男人。可是她就是做了,还干得漂亮,我心底喝了声彩——但也知道,这是孤注一掷的行为,赌那个男人的骄傲与尊严,赌他内心的某些执著和某些淡然。
我把信折好小心地放在身上,折回房中,摊开信纸叫奂儿笔墨伺候。唉,果然是五十步笑百步,这毛笔还真是难掌握,我一度想把它倒过来用终是不敢。唉,姑且写下去吧,随那家伙嘲笑好了……
叫奂儿去送信,我则仍旧向花园走去,让早上的空气帮我的大脑快快运转起来吧,叶梓在那边迎战,我起码也要帮忙照照路才好。
身边的景色来不及欣赏,我蹙眉想着。猛一抬头,眼前出现一个大花坛——好地方!吸引我的可不是里面的各色奇妙植物,而是花坛的边边!
记得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学校的提款机前面就是一棵周围是坛边的老树,每次叶梓在那里磨磨蹭蹭地取钱的时候,我百无聊赖就会在那个坛边上走来走去,晃晃悠悠却自得其乐,每次都会被她鄙视——哼,现在趁她不在——
我提着裙子跳上坛边,小心地向前踏步前进。脚下的花盆底让我走得尤其的惊险。摇摇晃晃地体会久违的感觉,我的精力都集中在眼前的窄窄的一条边上。
突然,花盆底一滑,我重心一偏,差点就要掉下去。我惊!!!伸开双臂,尽全力维持着平衡,总算是避免了摔下去的命运。正暗自庆幸着,突然背后传来一声轻笑,我一惊非同小可,整个人就向后栽去,脆脆生生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
我揉揉发疼的屁股,刚要转头去看看是谁恶作剧——
一双冰凉的手扶住了我的胳膊,我借力站了起来,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在吱吱作响,我龇着牙不断吸着凉气。顾不上身边的人,我四周搜寻着害苦我的笑声来源。
那个始作俑者站在稍远的地方好整以暇地瞅着我,他身着一身白袍,交叉着双臂,眼神中充满揶揄。
把杀人的目光投过去,我知道我的脸一定扭曲的不成样子,可是管不了那么多了!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安安稳稳地在紫禁城里观光一次呢?我下意识地拒绝自己猜测眼前的两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任自己对那人怒目相向。
那人的眼光也逐渐变得锐利起来,我终究敌不过,像给叶梓写得那样,深呼吸,深呼吸……
惹不起的人,躲得起。我略一福身,转身想走。身边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你没事儿吧?”
我实在不能抗拒这么好心的问候。
“回爷的话,芷洛能走。”我冲着那人笑笑,他有一双弯弯的眼睛,像带着月晕的峨嵋月,又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我有一刹那的恍惚,只觉得那雾气弥漫开来,好似要把我包围吞噬。这是……
“你是佟佳?芷洛?”那个白袍少年走过来,细细打量着我。我面无表情地把目光定在空气中。
“是了!”那少年拍着手掌。“这才是标准的佟佳?芷洛,也难怪咱们刚才没认出你来。”
我仍是不发一言。
少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八哥,我们走吧。我倒忘了,芷洛格格向来不待客。”
“十四弟!”仍是轻柔的声音,只是音调高了些,却及时阻止了那个嚣张小子。
八哥。看来我没有猜错,这就是有八贤王之称的胤祀,当初大学选修课上教授讲到他的最后下场时我还不胜唏嘘,颇为他身上的悲情色彩动容。今天见到本尊,竟也感到莫名的亲切。至于那个十四阿哥,我倒是懒得应对。
“多谢八爷关心,我没事。今天失礼了。改日还请您来翠云馆喝茶,我从苏嘛妈妈那儿学了这许多年的茶道,虽然未能学到她老人家万一,终究还算见得了人,望您赏光。”我直视八阿哥,当那个十四隐形。
八阿哥微微一笑,说:“那我们倒是有福了,是不是,十四弟?”
十四阿哥哼了一声,算是回答,眼光却荡到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