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怎么下山的,尤雪珍记忆很模糊,当晚梦到还在太平山上,相同的场景,不同的是,孟仕龙看着她,摇头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尤雪珍汗津津地从床上惊醒,天还没亮,窗外是黎明前的深蓝色,广告牌的灯管都未熄灭,亮着空客的出租偶尔在楼下驶过,发出的气流声顺着打开的窗缝溜进来。
她呆坐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就梦到完全相反的分支,以致于在知道这个分支只是梦之后居然还会有很轻微的,失落的感觉。
这下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尤雪珍披上衣服,准备去楼下便利店买点东西打发时间。
走到客厅,却发现阳台有人,背对着半靠在栏杆边,一手夹着烟,暗里烟头的火光忽隐忽现,。
尤雪珍靠轮廓就辨认出是叶渐白。
她敲了敲阳台门:“你是没睡还是起了?”
他回头看到她,将刚点燃的烟头摁灭在栏杆上:“起来上个厕所顺便抽根烟,你起来干嘛?”
“哦……我肚子饿,想下去买点东西。”
“我和你一起下去。”
尤雪珍哦了一声,低头看到地上有一堆抽完的烟头……这哪里是起来顺便抽根烟的程度?
她皱起眉,心想叶渐白的烟瘾好像变严重了。
凌晨四点二十三,两人轻手轻脚地离开公寓走到大街上。圣诞夜的余韵还在,街头关掉的店铺依然亮着灯,闪着水晶球的雪花照亮昏暗的街道。便利店就在街对面,等红灯的时候,叶渐白忽然蹲下来,把尤雪珍吓一跳。
“你不舒服啊?”
他仰头白她一眼,伸手去拽她的衣服下摆。她披的大衣扣子只系了前面几颗,最底下的几颗就放任它了,叶渐白就这么单膝蹲在马路边,将那几颗漏网之鱼一一扣上。
红灯转绿,尤雪珍却完全没注意到,只顾盯着他头顶密密的黑发。
他扣好扣子起身,身形一下子又盖过她,一边数落她:“现在不到20度,不好好穿衣服想感冒?天天挂大鼻涕!”
“刚刚抽那么多烟不好好爱护身体的人有资格说我啊?”尤雪珍回过神,拉了一下衣服,啊地指着已经在跳动的灯,“快红灯了赶紧!”匆匆地快一步往前跑过去。
叶渐白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跑远了,信号灯在霎那跳红,他的脚步刚挪了一寸被迫停住。
尤雪珍回头,看见对面被红灯绊住一脸烦躁的叶渐白,哈哈笑了两声,指着身后的便利店大喊:“我先进去了。”
“喂!”
看见她真的不等他兀自转身,叶渐白的眼眶收缩,车辆划过,她即将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红灯还未转绿,他的脚尖探出横道,向前跑去。
尤雪珍正往便利店门口走,听见身后一声急促的汽车喇叭,嘟——,她下意识回头,瞬间手心惊出冷汗。
——叶渐白在红灯的车道里穿梭,一辆疾速开过的车措手不及地擦着他身前开过。
车身已经远去,留下的声音还残留着惊魂未定的警告。
叶渐白却满不在乎地,继续穿越人行道。还没跑到她面前,尤雪珍已经破口大骂:“我靠叶渐白你是不是有病啊?好好的闯什么红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