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秀道:“毕竟天极道与玄火教是盟友,麻奉向天极道寻帮助也有道理,圣女不会帮助玄火教对付主人,但也不会对遇难的玄火教徒袖手旁观。”
栖眠格外顺应潮流,虽说本人是跟麻奉无冤无仇,她也不觉得麻奉杀几万人灭一座城有什么问题,她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压根没什么善恶观念,但既然她的主人视之如死敌,她也就顺其自然把对方列入必杀的列表。
她掉头看千叶:“既然知道了麻奉身在何处,为什么不直接解决了?主人怎么一点都不急?”
千叶还在努力追漫,懒洋洋倚在垫满丝衾绒枕的榻上,心神沉醉在漫画激烈的打斗中,间或听几句身边人的八卦议论,偶尔还吃几粒闻秀剥的葡萄,吃几勺果汁奶酪混合的冰沙,日子过得极其。
事实也确是如此,绝命渡什么都有,只要你有足够的钱。
栖眠问的时候她正在翻页,侧头微微停顿。
“不必急,最多不过这两日的事。”
“我与桑先生的蛊斗,定于两日后继续,麻奉不会等到两日之后白翊这个矛盾解决再动手,所以一定会在这两日选择合适的时机。”
栖眠不解:“可是让祺老出手,也就是一下子的事啊。”
千叶摇了摇头:“不必再麻烦祺老。麻奉其人心肠冷酷、手段狠毒,之前能趁着他不知自己暴露寻上门,但现在他的警惕心暴涨,绝对给自己留下几条后路,祺老已经错过了将他一记绝杀的机会,与其将他逼到绝境,令他不计后果引爆自己的后路,不如设一个局,引他入彀,毕竟现在我已知晓他最大的依仗,知道底限一切就简单得多了。”
栖眠不免好奇:“他有什么依仗?”
千叶轻笑:“你所谓的‘金蝉脱壳’其实不是一种蛊术,而是种武功。”
她思索了下,该如何用语言来描述:“麻奉是纯粹的蛊师,蛊师或多或少都会以自己的血肉为容器来养蛊,以此增强自己对于蛊虫的控制——像桑先生那样,就算不上是蛊师,蛊术只能说是他运用的一个手段,与药、毒没什么两样,因为他之身体本身就百毒不侵蛊虫绕道——当然,这也就意
味着,蛊师本来就会中身体里蛊虫的毒,越是强大的蛊留下的影响就越大,之前在镇宝阁所见的麻奉,脸上布满疙瘩凸起面貌奇丑无比,就是因为他曾在自己身上不计后果地养蛊。”
“蛊师多少还是会在乎自己外貌的,尤其是苗女,但越是在意这些旁枝末节的越是没法成为厉害的蛊师。麻奉以自己的容貌自傲,为什么敢用这般近乎‘毁容’式的蛊术手法?因为他练有一门邪功,名为‘红颜不老’。”
栖眠已经是一脸惊叹了,连闻秀都瞪大了眼睛。
“红颜不老??”栖眠无比兴奋,“当真有功法能让人红颜不老?!”
闻秀翻了个白眼,强调:“主人说了,那是邪功。”
“哎呀,邪不邪的暂且不说,主人,真能红颜不老吗?”
千叶笑:“就与‘朱颜蛊’一样,越是没法保持美好容貌的蛊师们,越是会折腾出神奇的事物。只不过‘红颜不老’着实太过阴邪,炼成之后,能让皮肤与一部分血肉凝聚身上的绝大部分毒素,然后如‘脱壳’一般将这一层皮肉脱出,剩下的身体会恢复青春年少全盛时期的模样,如鸡蛋剥壳一样光滑细腻——但这个过程想完成需要大量的血气。”
闻秀吃了一惊:“所以那些死者都变成了干尸!”不需要内脏,大概就是只有内脏化为脓血留下的原因吧。
千叶淡淡道:“当然,用这种邪功也是有限制的,毕竟每次‘脱壳’都会损失自身的一部分生机,大概折寿个十年吧,有人一辈子炼两次,五六十岁行将就木之前仍如少女般美丽,大概也就是红颜不老了。”
栖眠与闻秀对视一眼:“这种邪功……应当没有流传太广吧?”
红颜不老啊!
就算会折寿,那也何等的诱惑,多得是人愿意为了青春美貌杀人取血——善良在红颜不老面前值什么?更别提在那些上位者眼里,人命算得了什么?几个贱奴的血倘若能换来不老,还有比这个更划算的吗?
千叶以手拖着下巴:“当然没有。”
她慢条斯理道:“既然是武功,就需要门坎,先要能将武功练成,然后才能炼体;再者,就算能练成,也必须知道,这是为褪毒所用的武功,身上累积的毒素不能少,少了褪的是你的生机,也不能多,多了会直接要你的命——蛊毒至少是蛊师能自控的,要换做别的,还想着什么红颜不老?死都死得丑陋无比。”
栖眠与闻秀两人都是一叹,也说不清是放心还是惋惜。
“麻奉现下已用了一次邪功,必不会轻易再用,但倘若他豁出命去,不计后果,那么就要防着他用的蛊过分恶毒可怕了,就这点来说,我不如。”
两人都知道千叶所说的“不如”指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