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条街的人,谁说起来,都是夸老夫人厚道心慈的。”
“这离咱们府里老太爷没了才几天呀?”
不到两个月,老太太似乎一下子就精神起来了,过得又潇洒又自在,不受一点拘束和闲气,只有旁人巴结她的,没有她求旁人的。
可见之前藏拙,是因为老太爷活着的时候,压制住了老太太。
如今老太爷去了,可不就消了那紧箍咒了么?
“这要是再过上个一二年,咱们这位老太太呀!怕是要了不得哩!”
二姑娘不信,“姨娘说得也忒不像,老太太再厉害,还不是个老太太么?”
这男子,还能从文从武,或者经商,奔个前程。
女子的前程,可不就是嫁个好人家么?再不然相夫教子,望其成龙。
如今老太太,夫没了,子没有,就一个女儿,嫁的也就那样。
如今不过经营了个铺子,靠着手下人得力,才算是生意红火……可再红火,不过是在庆云街的一个小小铺子而已,小打小闹能有什么?
江姨娘笑着摇摇头,“你人小见识浅,这老太太要是厉害起来,那也是不得了的!我不是给你讲过,从前我们村子里有个寡妇,男人死的时候,家里只有破屋薄地,和两个没长成的小子,这寡妇硬是想法子进镇子上卖起了豆腐,又送小儿子去学厨……最后两个儿子都长大成人娶了媳妇,她家在城里又开起了酒楼,靠的就是当初卖豆腐的底子和学的厨艺!”
“我是想着,咱们老太太要是真的跟那位寡妇一样厉害,等出了丧期,少不了会跟各家交际往来起来,你这二年,隔上两月就过去送些针线孝敬,也能让你的一片孝心,让外人瞧见,这德容妇工,咱好歹占一个孝字啊!”
那好门第的婆婆们,多半就好这个呢?
二姑娘想了想,又拿起放下的帕子绣起来。
“姨娘说得是,我听你的。”
现如今,真心为她着想的,也只有姨娘了。
而纪氏也正在跟陆家的扯闲篇。
纪氏的手里,也拿着一个带宝石眼睛的布老虎。
“哼哼,这些宝石,她那娘家不过是破落户,哪里会舍得给她陪嫁来呢?”
“左不过是咱们那位老太爷,觉得对她有愧,不知道在哪里淘换来给她的。”
“为了做个小本的买卖,可倒好,赔钱卖东西!”
纪氏就很气。
自从知道老太太做买卖以来,她也拿到了好几个铺子。
都是地段好,铺面大,从前做得就不错的。
把老太爷在时的亲信一打发,又从他们手里抠出了不少贪出去的油水,一下子就把府里的亏空给填上了,不光填上,还余下了小一千两呢!
然后各处紧要位置,就都换上了她的亲信人手。
该敲打的都敲打了,该画饼的也画了。
一个多月下来,不该是财源滚滚嘛?
怎么还是跟之前一样,半死不活的呢?
反倒是那偏僻小街尾的小铺子红红火火!
这还有天理吗?